及摸摸胡子,仁慈得像活佛:“老夫一向宽待年轻人。”
匕首,白绫,枯井,绞架,虎头斩,鹤顶红。怎么听都是最后一个最顺耳。季斐然清了清喉咙,悠闲地往门外一站:“鹤顶红。”常老头也一副清淡德性,击了击掌,几个小厮便蹦达出来。
常及一句令下,不过多时,一个小瓶子便扔在季斐然手中。
季斐然看看那瓶子,虽无砍脑袋坚决,还得受一段时间折磨,可死相不错。且非重臣皇族,无权享之。生前活得憋屈,死后怎么也得高贵一次。上一回在玄武门外,便已和九门提督商量好,喝这玩意儿归去,可游信那傻小子半路杀来,无能消受。这次无人阻挠,必可喝个痛快。
心中念诸多,手上没动静。借着月光,季斐然看着瓶上自己的倒影,却发现自己再潇洒不起来。以前那种拿着毒药当水看,仰头,一杯到底的释然,没了。早死早遇齐小祚的信念,也没了。
想死好些年的季斐然,突然不想死了。
皇天无亲,唯德是辅。季斐然多年来自命正义,果是有了好报。就在常及准备催促他早些归西的时候,门前扑哧一声,烟雾四起。季斐然脑子一嗡,便已有人拖着他的手腕,往外拉去。
一路狂奔,冲出常府,才看清面前的人。宽阔肩膀,高挑身材,一双手磨了些剑茧,强劲有力,竟是封尧。季斐然正感古怪,封尧却像给包子塞馅儿似的,把他塞入马车。
狂奔后是颠簸,季斐然被抖得骨头散架,说话声都在上上下下:“九王爷,不是回去了么,竟抽出空子来救我了?”很是挑衅,却掩不住明显的喜悦。封尧回头看他,忽然柔声道:“我很久没见你笑了。”季斐然成了丈八罗汉,笑道:“我何时不笑了?”
封尧未回答,掀开帘子,看看窗外:“我说过叫你别去拨草寻蛇,这回没法子,你只能逃出京师,越远越好。我这就送你出城,等一切平定下来再说。”季斐然一怔,径自看着窗外发呆。
黎明降临,马车在驿道上辘辘奔驰,季斐然和封尧坐在车中,食不言,寝不语。好容易走了一半,却见人提着灯笼满大街跑,一边跑一边吼叫。原未留意,却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季斐然整个人都僵住。那人在喊:“齐大将军回来了!!”
不止季斐然,封尧也变成了泥胎。两人面面相觑许久,季斐然突然站起来:“停车。”
马车停住,季斐然慢慢踩下地面。封尧抓住季斐然的手腕道:“小贤,你知道这是假的。”街上的人提着的灯笼青焰孤寒,莹如云母。季斐然抬头看着封尧,眼睛眨也不眨。街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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