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小的候在偏厢,自行转到后进取了个青布包裹,着小的转交先生。并言道,只消小的照做了,就不将此事告知大官人。小的无奈,只得遵命照办,但总是心神恍惚,故未曾多想,直通通原路转回来,因而被芋艿看出蹊跷,争吵时喧嚷出来,被人听到。”
“芋艿说了甚么?”
“芋艿只道:‘不知哪个跑林子里烧个衫子,就能烧出一包衣服来。’”
奚吾沉吟片刻,道:“不用慌,他不过有些猜疑,大约别无甚么证据。你权当不曾有过争吵,平日里一切如常。如大官人或者别的甚么人问起,就咬定是怕我受凉,故抄小路快去快归。青竹我已经吩咐好了。小官人那里……你与我带个口信,问他几时有空,我要与他详谈。”
菱角应了。
奚吾又问:“我那几件衣服呢?”
菱角答道:“小官人收去了。”
奚吾叹口气:“你先回去罢,此事,我来处置。”
菱角领命,唯唯而出。
奚吾袖手在树下立了良久,夜风吹拂,周身俱寒。
他摊开右手,掌中一幅锦帕柔柔垂落,冷月清辉,洒在帕子上,朵朵山花竟恍如瓣瓣盛开。
杜鹃。
子归,子归,胡不归。
斯人绝裾而去,可知这杜鹃泣血,子归夜啼?
自奚吾记事起,阿娘便总是披发跣足衣衫不整,终日里或哭或笑,握紧了这幅帕子枯坐庭中,对着梨树低低絮语。
所说的,颠来倒去无非当年那些事。
三郎各样好,三郎诸般情,三郎春日里手植梨树,携着如花美眷诗酒唱和,对天盟誓,但愿年年如今日,白首不相离。
不曾想,三郎去书院读书四载,家中竟遭恶盗,资财卷尽,她更为贼所持。苦挨年余,幸得官兵荡寇,方得以还家。劫后重生,面对的,却是千夫所指。
失身于贼非她所愿,忍辱偷生竟为人所不齿,怀中小儿更是她荡涤不去的污秽。
奚吾,奚吾,早在族叔给阿吾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该想到,失贞,不容于天,不容于地,也
3、夜访 。。。
将不容于他的眼。可怜她尚怀着一线希望,苦苦等待三郎救她于水火。
好容易候得秋闱放榜,三郎荣归,志得意满春风面,见到娘子的瞬间,立时化作冷面阎罗,转身拂袖而去。
几年恩爱,一朝义绝,经年苦候盼来的,却是一纸休书。
同那幅他求学时一直贴身携带的,她精心绣就的帕子。
满园梨花今已亭亭如盖,可笑却成了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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