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肘,露出一段缠了绷带的胳膊。
“还疼吗?”
云生烟瑟缩了一下,低声道:“好多了。”
李存环看看他,又笑一声:“潞州一战,你也不必太过自责。”空出的手轻拍他腰际,道,“戎马沙场,胜败无常。”
云生烟闭上眼,全身不受控制般颤抖,仿佛纷飞战火再一次烧到跟前,一支支利箭破空呼啸,将生命割得支离破碎;训练有素的步骑兵马,成三路包抄过来,破阵杀敌,砍瓜切菜一般;柴荣从容镇定,亲率冲锋,腥风血雨中,天子威仪不减分毫……他的棋局在这样一支队伍面前,竟如散沙,不堪一击。什么智谋,什么妙计,所有的精心排布,到头来……只落得个满盘皆输!
于是他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样冲到了前方,拔出随身配剑,一路咆哮着驾马杀了过去。剑锋过处,血溅七尺,身首分离。周军猝不及防,一连被斩了七八兵士。云生烟一双凤眼红似滴血,与全身血污交汇,沾染了白衣。他的衣袂不再轻灵,沾满了沉重血色,一如冒雨飞舞的蝴蝶,最终被打落在地,殁于瓢泼之中……
云生烟杀得兴起,却差点为此失去了一条右臂。战马失蹄,胳膊被一支长枪刺入一挑,整个人向外飞出老远,空中洒下一串红雨。
李存环从旁杀到,将他稳稳接住,吼了声:“给我回去!”便翻身上马,一手搂着云生烟,一手猛提缰绳。马儿后腿一蹬,离地九尺,越过了数名敌兵,朝后方撒蹄奔去。
眼前兵马飞退,耳边杀伐渐息,替之以黄土,代之以风声。云生烟茫然地看着,听着,只觉撕心裂肺的痛自右臂传来,直入心底。明明痛得想哭,却微微地笑了,笑着笑着便淌下泪来,索性靠着身后那人,一点一点,沉沉睡去。
“你醒了。”平平淡淡的音色,未起一丝波澜。云生烟转眼,不出意外地看到那个男人坐在床头,只定定凝望自己,毫无饰掩。
“我的手……”云生烟轻声道。他最在意这一点,因此尽管还很虚弱,却勉力开口。
“给你用了府上最好的金疮药,不出两日便可下床活动。”李存环道,“但伤口愈合起码还需十几日。这次算你命大,只受了皮肉伤,下回——不可再任性了。”
“任、性……”云生烟以左手遮了面,颇有点哭笑不得。原来在对方眼里,甚而在天下人眼里,他不过就是个鲁钝后生,一个黄口小儿,一个屁孩,一个……
他妈的根本什么都不是!
而这个姓李的,一味纵容他的任性,忍耐他的放肆,称赞他的所谓才智,哪怕只是纸上谈兵的屠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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