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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静道:“你既已看穿,我布一百个局你也解得,不过既然把丽景门叫你知道了,你我私仇便揭开放一边,丽景门只有我、李世民、季宜珂三人知晓,如今估摸着得算上房玄龄和杜如晦。”
颜子睿挑眉:“那又如何?”
刘文静冷哼一声道:“我也懒得和你费口舌,只问你一句,你师父现在汉东军中,刘黑闼眼下未死透,他日卷土重来,两军对阵,你师父与秦王必死一个,箭在你手里,你射谁?!”
他声音冷得渗人,颜子睿不禁打个哆嗦,仿佛这一句话不是从刘文静口中问出,而是从天上直愣愣掉下来,砸在他面前!
“我……我师父定有他的苦衷,我相信——”
“人生在世,谁没个苦衷?李建成李元吉也有苦衷,你如何不谈?我眼下只听你回答,你的箭向谁!”
颜子睿顿时语塞,月影落在眼眶,漆黑的夜幕上这样一团明晃晃的光亮,似是一直以来遍寻不到的出口,洞开在十万八千里外的沧溟尽头。
他之所以沉默,并非震惊于刘文静半分情面不留的问话,而源于他无话可说。他也曾自问,孰轻孰重?辗转良久,每每答曰,两难。
良久,夜风从水面上行过,撩拨起涛声,刘文静的冷冽的声调再度响起:“只要你一日答不出来,我便一日怀疑你忠心。你眼下虽不过五品都尉,却已入秦王府核心,生死系之。李世民虽文韬武略,却亦逃脱不开性情二字,你若不能一心在他,倒也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颜子睿怔怔:“甚么路?”
刘文静轻笑一声,一字一顿道:“酷忍烈邪,亲疏不近,死路。”
颜子睿只觉背靠的石阶凉透心底,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刘文静撑起身,道:“绝了生路,便只有秦王府可落脚,到时你谤满天下,再无一处可去。你师
父便是千手如来,也拉你不走。”
颜子睿牙关忍不住打起颤来,道:“刘文静,你这个疯子。”
刘文静站起身,哈哈笑道:“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世事风雪,何处安歇?颜相时啊颜相时,你看得透,却做不出,可叹可叹!”
他说着扬长而去,且歌且咏且叹的声音跌宕在粼粼水上,使得湖面每一片波光都如绝利的刀锋,映得满目尽是凛冽杀意。
正文 柒陆
也不知在凉亭里躺了多久,颜子睿隐隐听见季凤儿的声音在叫“相时哥哥”,听了一刻,那声音渐渐近了又远走,及至寂寂无声。
颜子睿心中似填了一团乱丝,千头万绪,都堵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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