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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嗔低下头,叙述亦归于寂寂。
深切的倾颓之感弥漫满室,苦嗔脸上的泪早已干头,只剩一脸皱纹深得叫人心惊。
颜子睿沉吟一刻,站起身告辞,老人从回忆中倏然醒转,张开了嘴呐呐的不知该说甚么。
“李叔后来虽下九流沿街乞讨,心境却仍是高拔。收养一干弃儿,尽心抚育成人,在下便深蒙其恩德。”颜子睿道,“想必李叔心中早无怨尤,或者,从无怨尤也未可知。”
苦嗔不住地摩挲手中的玉:“他出杨府时,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带走,却一直带着我给他的玉。千年冷月,一领青衣。我负他何深,他却还甘之如饴,念念不忘……”
颜子睿却已不想听他絮絮述说,只拱拱手:“杨门家事,在下不便壁听,且还有事在身,告辞。”
这么被人好声好气送出门,颜子睿脑中不知想些甚么,一个人又转去了燕稽楼,要了一坛杜康,倒了一碗在面前,一直看到酒楼打烊,才用秦王府的名头赊了账,跟真喝了酒也似,摇摇晃晃走出燕稽楼。
此时宵禁伊始,大道上来来往往巡视的金吾卫有不少,待眼前的一列兵卒走过,颜子睿从阴影里走出,叩响五福客栈的门环。
店小二打着哈欠来应门,一见是他,吓得一激灵,忙扯出笑:“哟,客观是您呐,您这是来——?”
颜子睿跨进门:“账你记秦王府上,把我压的剑拿来。”
店小二忙不迭取来了剑,颜子睿道一声“有劳”,接过便上了楼,走得甚快,却在房门口顿了一刻,深吸一口气,才推开门。
唐幕之自斟自饮,甚是惬意:“人我是救回来了,但我唐幕之本事小,再救一次可千万别摊上在下,否则一准砸了唐门招牌。告辞。”
说完拱拱手,颜子睿连个谢都还没说出口,他便一抖衣衫头也不回出了门。
倒是青城子倚在床榻上遥遥拱手:“少主慢走。”
这两人交情不知何时倒好成这样。
随着关门吱呀一声,房间内霎时静了下来,颜子睿随便找了张坐席,离床榻远远地坐了:“师——你为何要灭颜氏满门?”
青城子的声调波澜不惊:“我曾要你发誓不练十三天狱第十二重,怕你走火入魔。灵妙宫历代传人练十二重者无一例外,均气血逆行,成了杀人魔头,最后经脉尽断。这里面,就有我一个。”
十多年前北少林那一幕浮现眼前,颜子睿道:“所以那次南少林相遇,你其实是去偷佛舍利的?”
青城子点头:“不错。”
“但偷佛舍利之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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