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支持下去了。
这个镇子也并不大,却有一个很美的名子,叫做绫曲。曾经是附近百十里方圆内最著名的绫罗集市,如今虽已衰落,却依旧保留着八、九家染坊,站在镇中任何地方一望,都可以看见晒在竹竿上鲜艳的轻罗或是彩绸在风中荡着,仿佛一幅幅彩色的瀑布,十分美丽。
不过,镇子里却弥漫着略带辛辣的染料的气息。镇上人显然早已习惯了,冷潸却和那匹白马一样,自从一进镇子,就忍不住一直在打喷嚏,直到进了客栈房间,把门窗都关紧,才好了一些。
明钺靠在床上,静静地望着他,唇边还凝着几丝血迹,也没有擦去。他的下唇已微微肿了起来,使他无法紧闭上嘴,他的唇上,因而,看上去仿佛总是噙着一丝恍惚的笑。
冷潸清了清咳得有点发哑的嗓子,道:“这种味儿,真让人受不了。”他正要坐下,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三爷,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打听一下有没有大夫。”
明钺摇了摇头,打了几个手势。
冷潸猜道:“您是说,让老板去找?”他发现明钺的手势并不难懂。
明钺赞许地点点头。
冷潸思忖了一下,道:“也好,那,我去找老板。”说完推门而出,只一刻,外面又传来他的喷嚏声,明钺忍不住微微笑了。
冷潸大概永远也想不到,他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儿。在他说出那些激烈的话的时候,明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把他毙于掌下。其实,明钺没有写完的那句话正是“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会杀了你”。
但是,一看到冷潸流泪的眼睛,明钺就原谅了他的一切。在那一刻,冷潸连神韵都像煞了浮洲,而浮洲的泪,是会令他心碎的。
令明钺吐血的其实也并不是冷潸,而是浮洲。因为他想起了浮洲的泪:在他还年轻的时候,在他第一次受了几乎致命的重伤之后,浮洲曾经拉着他的手,流着泪问他:“哥哥,你以后不要吓我了好不好?你告诉天上的神仙,让我比你先死,好不好?”从那以后,无论他受了多重的伤,在可以掩饰住伤痛之前,他绝不会去见浮洲;而多少次在生死的边缘,他都是为了浮洲的这句话而挣扎求生。
他宁可忍受比死更痛苦的煎熬,也不忍再看到浮洲流泪。
事过几十年,尤其是在经历了几千个日日夜夜无望的思念之后,又乍然重见那双带着忧虑和惶惑痛惜的含泪的眼睛,这对于明钺的震撼,绝不亚于被人重击了一掌。更令他难过的,则是自己已经连一声“浮洲”都无法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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