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带着大批漕帮脚夫挑汉赶来,我们的蒋三公子折扇一挥,一万多大军立刻兵分两路,浩浩荡荡朝粮船奔涌而去,踩得江边大片芦苇丛东倒西歪一命呜呼!
于是乎——
扬州百姓有生之年真是开了大眼界了!谁见过这个?往返于长江堤岸与府库粮仓之间,绵延二十多里官道,往来穿梭的人群跟蚂蚁搬家似的,密密麻麻络绎不绝,声势之浩大史无前例摄人心魄,看多了能头脑发胀眼睛发晕。扬州百姓们惊诧得面面相觑,纷纷交头接耳:“谁这么大手笔?”“官府吧?”“官府?咱们这府里,三不五时就换个知府,库房里连老鼠都饿死了,哪来粮食啊!”
整整搬了好几个时辰,一直忙到东天泛起了鱼肚白,长江里终于空空荡荡了。挑汉们都快死了半截了,大街小巷里、田埂水沟旁横七竖八躺得是漫山遍野,远远望去,如同蝗虫过境,呼噜呼噜鼾声震天。
龙慕早八辈子就睡着了,被蒋初从马车里抱出来放进软呢小轿,轻手轻脚摘掉官帽,解开腰带,脱下靴子,把被子掖好,吩咐雨墨:“慢慢抬回府衙,路上切勿颠簸。”
账房先生小跑着过来,摊开文书,将印章递给蒋初,“公子,请。”
盖上章,蒋初登上马车,歪在靠垫上闭目养神,折扇挑开窗帘问:“还有什么未完成的?”
“一切都停当了。”账房先生左右瞟瞟,见都是三公子的贴身小厮,凑过去压低声音说:“公子,大公子不顾宗族体统擅自往外放私贷,前些天,借债人携款私逃,大公子亏空了将近六万两,下个月内府里的月例银子发不出来了。”
“是吗?”蒋初睁开眼,笑了起来。
“近日,为堵窟窿,大公子东挪西借,将后院仓楼上原配主母的嫁妆偷出去卖了两箱。您看这事……”
蒋初沉吟片刻,缓缓开口:“用外府的银子替他补上。”
“啊?”账房先生声音陡然拔高,心说:不带这样的吧,自己亲生母亲的嫁妆让庶出子给卖了,您就这反应?
还没等账房先生震惊完,就听蒋初接着说:“回去通知管家,过些时日,将二公子与守备儿媳之事传扬出去,务必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什么!”老头惊得舌头拖出去三寸长,那是官家嫡妻啊!颜面何在啊?蒋家如何在世间立足?咱家唯一英明睿智的三公子,自己光着棍,合着这是见不得别人结婚?老天爷啊,您老人家赶紧管管他吧!
窗帘扑簌簌垂了下来,车里传出疲倦的声音:“启程,回衙。”
作者有话要说:明朝时期老师的地位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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