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静静地躺在榻上,他似乎对他的手下下过什么命令,杜将离来祈营里,他们都识趣地避开,缄默不语,杜将离上前问话,便是一五一十回答,并不像以前那般拐弯抹角来讽刺自己。
杜将离虽觉着奇怪,但眼下心思全然不在这之上,他直直望着杜嵇,总觉得眼前的场景不应该是真实的。
杜嵇被军医们诊治过后,便一直睡着。这样一个时长惹自己发怒的最有精神的人,如今竟奄奄一息地躺在榻上,面无血色。
杜将离握紧拳,到处寻自己麻烦的是他,夺走一切逼自己走的是他,一反常态救了自己的也是他,言喜欢自己却危在旦夕几乎送了命的还是他,这般大的一个人,如何还像个孩子般反复无常恣意而又任性。
杜将离转向身侧的中年男子:“你说的暂时醒不过来是何意思?”嗓音低哑,面目沉静,瞳孔中却是满满的愠怒,“你可是大夫!把他交给你时他明明还醒着,现在反而对我说醒不过来?”
语毕,深吸一口气,沉默了阵,这不怪对方,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原本该躺在这里的应当是自己才对,他摆摆手:“退下罢。”
杜将离重新将目光移回杜嵇身上,良久,忍不住恶毒道:“知道自作孽是什么意思吗?你这一生便是不停地在我面前尽职尽责地演绎着这个词,到头来,把自己也搭了进去。”语气极强,声音却格外无力,他说完,见榻上之人毫无反应,面露懊恼之色,“你要睡到什么时候?不管你的国家了么?”
眉宇间用力皱紧,竟是略微颤抖着,他沉吟少顷,转过身,打算离开:“随你,我可不会等你。”
话音方落,右手传来冰凉的触感,杜将离仿佛听到心中大石落地的声音,当即回身,杜嵇张开毫无血色的唇:“这是你第一次担心我。”
杜将离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我欠你的两条命,你希望我如何还你。”
“真冷情。”杜嵇面露受伤之色,“便这么急着与我撇清关系么?若我要你立刻断绝与其他所有人的关系,回到我身边,你愿意么?”
杜将离抿紧嘴,一言不发。
杜嵇顿时笑了起来,嗓音凄凄:“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只可惜,你连当着我这病人的面,说些搪塞之词也不肯。杜芒,你欠我的,终将不止两命,我予你的,穷极此生,你都还不起。”语调极为飘渺,仿佛是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