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又消失殆尽。
有时彻夜赶路,清晨醒来的时候,身上被加盖了衣物,是玹芜的黑色披风,我看看他,他看窗外。
又过了几天,车行到白州,地界上已经有“北”的残余陆续归拢,绫衣来问玹芜是否祭拜一下春、冬两位总司,玹芜想了想,点点头:“上山吧。”
我看着那片树林背后的山,眼神忽而闪了一下。
马车一路慢慢往上走,到达山顶的时候,外面已经准备好了祭祀仪式,白色的旗帜插满山头,两侧整整齐齐地站着“北”的残余和各州赶来的“翼”部,灰衣外均套了白麻,垂首等待。
绫衣披了件白色薄纱,亲自为玹芜掀开帘子,盈盈道:“主公,仪式快开始了。”他看了我一眼,“我已派人看守无寻。”
“不。”玹芜摇摇头,“他跟我一起下车。”绫衣一愣,我的眼中腾地有些惊恐,下意识地往后缩,玹芜已一把抓住我的手,不由分说地把我抱出车外,然后放下我,拉着我一步步往前走去。
两边,是沉默的窒息。白色的氆氇在脚下蔓延,像是一朵朵白色的死亡之花。
从落脚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颤抖不止,脚下踏过的每一寸土地,都迅速勾起我的回忆。这荒芜的山头,我曾经来过,最前方是一座墓碑,无字墓碑,墓碑的下方,是“北”的大本营。那一夜,这里有一场腥风血雨,那是我第一次在江湖上主导的决斗,绝大多数的“北”在我手下变成冰冷的尸体。
风瑟瑟吹拂,吹乱我的发,迷蒙住双眼。
玹芜紧拉着我,并排往前走。长长的摇曳的紫袍拖过纯白氆氇,最后拾级而上,停在祭坛前。
万众屏息。
有祭师将香火呈上,玹芜接过来,朝面前的两块木碑躬身拜祭,面色沉容,朗声道:“春总司尉迟荀、冬总司炎没,皆为我‘翼’之臂膀,跟随我左右,鞠躬尽瘁。料天意弄人,为保‘翼’之精魂,于此双双殒命,断我一臂,痛我心扉……”
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失,眼睛也再看不见,我的气力一点一点流失,仿佛脚下的土地燃烧起来,化作那夜的流火……冰冷的空气,半月的苍穹,我一身浅兰的便装,也正是站在这个位置,身后便是木韩井。我们肩并着肩,酣畅淋漓地迎战六大尸人,月光撒在他横角分明的容颜上,是不可摧毁的桀骜,我们杀了炎没,生擒尉迟荀,我们赢得那么潇洒,那么默契……他刹那的笑容,仿佛甜得化不开的蜜……
“叩拜总司!”忽然震吼齐天,我惊醒过来,所有的幻象消失,才发现自己立在祭坛前,竟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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