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会说,不重要了,已经不重要了。
大堂有小厮来催,赵楼生僵立着不肯动。鎏云皱了皱眉,拿起一枚石子,便凌空点了赵楼生睡穴。
之后便缓缓离开了喧闹喜庆的知府大宅。
身后的影子们似乎跟得越来越近了。
鎏云却未放在心上,缓缓地进了临湖的一个酒家。二楼的风景独好,一个人观赏却不免有些寂凉。饮下一杯陈年佳酿,辛辣刺激的液体流入喉咙,似乎连心也便被灼热了。鎏云的心绪终于又恢复了平静。他缓缓拿出了一直随身带着的无常剑,轻轻磨挲这有些陈旧的剑鞘。
这把无常,是他第一次出任务回来,主上所赠。
那次他受伤很重。主上还正当年少,粉面朱唇,眉黑如漆,蹙着,说,鎏云你还是心软。世事无常,唯有自己才是可信的。
他当时点头应下。
心中却有些疼地想,至少还有我,是你可以相信的。
一转眼,就已经十年了。
护他一世的心愿怕是已经达不成了,不过他也未必需要自己了。鎏云不禁苦涩一笑。连日来心中所有苦苦压抑着的情绪都开始叫嚣着,鼓动着,要破体而出。又饮下一口酒。隔壁桌的百姓议论道:皇帝病危,容王明日便要登基了。
鎏云有些发怔,明日啊,他大概是看不到那盛况了,主上终于得偿所愿,他却无法在场恭贺。鎏云顿时摔碎了酒杯,惊得满座皆四望。鎏云却恍若未觉,那白皙的面孔虽有些憔悴,却依旧还是个相貌耐看的年轻人。只是心却已经苍老得快要死去了。
身体里的情绪在不断在翻滚着,绞痛着,不平息。
终于到了瓶颈。
一瞬间,那份执念似乎终于挣脱开,喷涌而出。
明明是你重新赐予了我生命,却又叫我等死。告诉我还有一线希望,最后却又毁灭了所有。
鎏云惨笑大笑,眼神是彻骨的绝望哀伤。
“原来是您要我的命。其实不必如此麻烦的,只要是您的命令,属下莫敢不从。”
夜雾更深,打更的已经打到了第五更。藏在暗夜里的影子们都开始靠近那座酒楼,里面的人已经散光了。重重包围酒楼,不敢小觑这位褚云楼第一杀手的威压,布下天罗地网。杀手们互相对视一眼,领头的一打手势,便瞬间一同纵身飞起,破窗而入,刀剑齐出。
然而,二楼却是静悄悄的,黑漆漆的。
那个目标就坐在窗前的桌椅上,头压着桌子,像是睡着了。
鲜红的液体顺着无常剑流下来,滴落在在地上,开出了无数朵艳丽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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