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投地躺在落满晨露的秋草上。马万分嫌弃地扔下他们,拨开长长的干燥的蒿草,捡嫩绿的来吃。
耳边充盈着马咀嚼的声音,间或一声响鼻,初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方才所见所闻,将黑衣人之凶神恶煞描述得极尽渲染之能事。
梅尧君只当他发神经:“不过是一群纸老虎罢了,你没见他们听闻本公子名讳后均吓破胆了么?”
初九淡定道:“梅公子真厉害。”没有丝毫诚恳,又问他,“那什么丰楼是什么?”
梅尧君认真思考了一下,“是聚丰楼,之前有所耳闻,不过想必是没什么来头的泛泛之辈。”
初九又问:“那梅庄呢?”
梅尧君故作神秘地一笑,笑里又有几分得意的意味,“你竟然连梅庄都不知道。”
初九不以为意,说:“下山之前,贫道一直在清微观内清修,对这些不甚了解。”
梅尧君正打算极力渲染一番梅庄的浩大声势,好教这没见识的小道士对他五体投地顶礼膜拜,小道士却起身走开。梅尧君也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尾随其后。
行百来步,眼前铺陈开一片汪洋恣肆浩浩汤汤的芦苇,数尺长的穗子上顶着银灰色的芦花,和浓雾难分彼此,芦苇间还夹杂生着黄菖蒲和白茅。芦苇丛之后,是一条不出所料的小河,寂静的水面上撒上了金粉般的阳光。
流水泉泫。旷野冥莽。
初九脱下靴袜,挽起裤腿,竟然涉入河里。
“喂,你干嘛?”梅尧君想喝止他。
初九不答,用行动解开梅尧君的疑惑。河水不过膝,清可见游鱼。初九悄无声息地把剑从剑鞘里抽出,伺机而动;瞄准目标后,迅疾地向下一插,可怜的鱼便遭此横祸死于非命。
初九把鱼从剑身上拔下来,扔到梅尧君怀里,梅尧君十分不愿,却仍是用他昂贵的衣襟包住这滑溜溜腥呼呼的生物。重复几次后,梅尧君怀里已经装满了鱼,他诚惶诚恐地抱着它们,小心翼翼,活像对付一个婴儿。
他对十步开外专注于屠杀生灵的初九喊道:“太多了,已经够了!”
初九正扑了个空,反倒溅起一大片水花,听到梅尧君的喊话,回过头看他。隔着白茫茫的水雾和烟云般骀荡的芦花,四目相对,比扶桑花还要鲜红的朝阳悬在初九后方的天际,初九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晕——那一刻梅尧君觉得梅庄是什么东西,与眼前这个没见识的小道士毫不相干。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与野兽
初九就是这么一个人,前一瞬间还让人觉得圣父光辉光芒万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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