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把手里酒杯一放,问初九道:“道长,我有一事相问,或有冒犯,只是兹事体大,还请见谅。”
初九猜到他要问什么,低头迟疑。
江白也干脆,直接问了:“道长可知我沉檀宫前代宫主沈萧疏之下落?”
“既是沉檀宫前代宫主,江宫主又何必要问他?”梅尧君道。
“梅公子可能不知道罢,”江白笑,“道长所持之剑正是沈宫主的佩剑,阙一。沈宫主在二十年前不知所踪,沉檀宫因此群龙无首;仰仗宫中部众错爱,区区在下有幸主持宫中事务,暂居宫主之位;而多年来,全宫上下仍然对前代宫主感念有加,时刻不敢忘去搜寻沈宫主的踪迹。前些时日偶然得知阙一在道长手中,故前来问询。”
初九道:“江宫主之信义天地昭然,可贫道不才,确实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无论是沉檀宫还是沈宫主……贫道都一无所知。此剑来历,受人所托,也无可奉告。”
江白还是神情自若的模样,不急不怒,道:“无妨,来日方长。或许将来某日道长就愿意告诉我了……谁又说得清呢。”
此会不欢而散,而江白仿佛颇为自得,他给自己满上一杯酒,慢慢饮下,对洗春秋道:“春秋,你也该坐下来尝尝,这酒确实是好酒。”
洗春秋虽为宫主总算想起他来而开怀,一听到“酒”字,又替江白委屈起来。他恨恨道:“方才那两个黄毛小儿竟敢如此冒犯于您。”
江白说:“我总不至于和小孩子置气。”
“春秋咽不下这口气!宫主,请允许我让那两个不知好歹的竖子吃吃苦头!”
“这初九十有八九知道沈萧疏的下落,梅尧君是梅昀风之独子,这两人暂时都动不得。”
“难道就这么由他们去了?”
江白抬眼看了一眼洗春秋,洗春秋仿佛全身霎时被冻结了一般,目不能视口不能言——那道目光严酷更似寒冬,如同刀刃上摘下来的一点锐利而冷漠的反光,分明是带着不耐的杀意的。
“洗春秋,注意你的分寸。”
洗春秋艰难地低下头,道:“属下知错。”
“我二十年都忍下来了,你竟忍不了这一时?”
洗春秋想,他何尝不也是忍了十五年?家破人亡,误入歧途,朝不保夕,万劫不复……他的苦楚不曾入过江白的眼,而他的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江白的悲喜。上位者不能喜、不能怒、不能哀、不能怒,他便把江白深藏的情绪都变作自己的情绪,简直要装不下自己了。
江白安抚他:“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