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他轻声冷笑,推开刘堂主,从座上站起,扫了扫衣襟,佯装轻松道:“刘堂主太过偏颇,我据实以告却被你说成有心袒护。刘堂主若有追查真凶的诚心,便该心平气和与在座诸位相商,而非咄咄逼人,非要治观主或者我父亲的罪。”
刘堂主寸土不让,道:“梅公子前言不搭后语,漏洞百出,岂能不让刘某生疑?种种迹象皆表明庄主或是观主与命案难逃关系,公子为何视而不见,如若不是有意包庇,那又是什么?”
梅尧君展开一个奇异的微笑,道:“种种迹象皆表明命案与沉檀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刘堂主为何视而不见?按阁下的话,阁下如若不是有意袒护沉檀宫,那便是与庄主或者是观主有宿仇了?”
“你!”刘堂主凶相毕露地瞪视着梅尧君,梅尧君不闪不避,回视着他。两人相持不下,暗流涌动。终于,刘堂主拂袖,大步踏出大厅。
这场对峙告终,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各怀目的、各执己见,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势如水火,以伪饰的言辞维持微妙的平和,更有心知肚明而不露口风的默契。初九本应是商论的主角,如今反成了一副沉默的挂画。没有人关心聚丰楼和李启玄死亡的实情,因为已死之人本身就微不足道,相互的诘难是他们的武器,比阔刀长剑更能一击毙命。这从来不是真与假的较量,无非一场毫无新意的势与势的角力与妥协。
刘堂主不告而别,众人见势,也错落向初九告退离开。等人群陆续散去,初九扫视厅内,梅尧君仍静默不语地坐在原地,尚未离去。一旁的高几上摆着一只梅瓶,里面插着几枝瘦骨嶙峋的花,梅尧君的脸便在花影之后,看不清全貌。他们从来没有看清过彼此。
初九有些乏力,站起来后眼前发黑,险些跌回去,幸好及时撑住了香案。但他的动作还是惊动了梅尧君,梅尧君站起身,直直地看着他缓慢地向厅门走去。
初九经过梅尧君身前时,梅尧君微微张开嘴唇,他想叫住他,又想到他如今有什么资格叫住他。他心慌得厉害,各种声音翻搅着他的脑海——初九是失望了么?他是在难过么?不,他以前也误会过初九,初九没有对他生气,那么这回也应该会原谅他的,对么?对么?他真想大声问出来,想一把抓过初九问个明白,问个一清二楚,问个彻彻底底……但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初九从他身前经过,像一阵一往无前的流风,下一刻,初九身子一软,向后倒下。梅尧君顿时肝胆俱裂,上前一步稳稳接住了他。
梅尧君看向怀里的人事不省的初九,初九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已是毫无生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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