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竟进来,梅尧君装作毫无兴致地问道:“方才是谁?”
陆竟笑答:“清微观的小童子,见公子今日未曾出去,问公子可要用些饭食。”
梅尧君勃然大怒,喝道:“出去!谁要用这里的清汤寡水!”
陆竟讪讪地退下,不过一会儿,又推门而入,道:“公子……”
梅尧君横眉道:“谁让你进来的?”
陆竟被他的气势吓了一大跳,嗫嚅道:“是……是初九观主……”
梅尧君不改愠色,道:“他让你进来你便进来?出去告诉他,”陆竟猜想梅尧君定然是要闭门不见了,正要答“是”,却听见后半句,“让他立即给我滚进来。”
陆竟神情一凛,道:“啊?好,属下知道。”
片刻之后,初九果然“滚”了进来。他站在门前,拢着袖子,一语不发,明明已经时过境迁,气度却与初见时分毫不差,熟悉得刺眼。那时梅尧君将他误作是一位出世高人,哪料得到他竟是个油嘴滑舌的江湖骗子,又哪料得到后来的种种缘起缘灭。
梅尧君觉得两眼酸涩得厉害,眨了眨眼,不禁想:早知如此,他定不会翘家去周游四方,也定不会去那劳什子的小镇,初九简直是他的飞来横祸。
“初九观主大驾光临,所为何事?”梅尧君眼也不抬地问道。
初九对答道:“贫道听闻梅公子染了风寒,特来探问。”
梅尧君道:“在下真是惶恐万分、受宠若惊了。”
陆竟趴在外面偷听,两个皇帝不急,他这个太监却急得不得了,见这两人客套过去客套过来,恨不能冲进去质问梅尧君:你作这么久不就是为他来么?如今如愿以偿人来了,反倒更作,真是烂泥不扶上墙,活该孤独一生。
初九走过去,在床沿上坐下,很是随意的样子。他道:“贫道已托人去请大夫来,梅公子千万保重。”
梅尧君想怪他不经允许便坐在自己床边,实在无礼了些,等人坐过来,又想怪他怎么不坐得更近一些。嘴里嘟嘟囔囔,却没冒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好红着脸,梗着脖子,道:“我保不保重与观主何干?”
初九气定神闲道:“敝观照顾不周,致使公子感染风寒,实是过意不去。”
梅尧君道:“小恙而已,不敢劳观主挂心。”
初九哈哈两声道:“梅公子尊贵之躯,居于敝观乃清苦鄙陋之地,饮食起居样样不能遂心,贫道深愧之。”梅尧君被他这席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