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二人。
梅尧君伫立了半晌,又抬脚往前行。而陆竟竟也忘记阻止他。没走几步,他却自行停下,死死盯着黑暗中的某个方向,微微偏过头,命令陆竟:“那是什么?替我去看看。”
陆竟心里咯噔一下,道声“是”,一步一步靠近了那里。陆竟习武,目力好过常人,黑暗之中,也能视物。他看见一块四四方方的方台,由冰砌而成,冰台上,平卧着一具身体,那人双手交叠在胸前,合着双目,面容宁静,仿佛自开天辟地以来,便在此长眠。
“那是什么?我看不清。”梅尧君颤声说道。
陆竟想开口,却发现嗓子竟如锈铁一般,死活发不出声音。
陆竟根本无需回答。他听见身后的梅尧君跌坐在地,竭力想压抑住,却无法抑制地恸哭起来。
怎么会呢,初九怎么会死呢?这完全是毫无道理的。之前更凶险的时候,初九都熬过来了,梅尧君理所应当地觉得,这回初九也会挺过来,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他想到初九命贱,很好养活,无需费什么心神料理,也是活蹦乱跳的,简直像道旁的杂草,生生不息的。这样的初九,怎么会死呢?也正因为如此,梅尧君总是有恃无恐:初九应该是在世间的某处,永远活着、等待着,无论是什么时候,无论过了多久,只要梅尧君愿意,伸出手,便能拉住他,和他一起离开清微观,一起下山,一个一个地、一个不漏地完成之前对彼此的所有承诺。
可令他始料未及,初九失约了。
是他的疏忽,他早该想到的,初九是个江湖骗子,哪里有什么信誉可言?明明说好的不会死,说好的会同他离开,初九背叛了说好的一切,自作主张,一声不响地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门
初九身上还是他常穿的那件道袍,神情也是一贯的安宁散漫,他的面容十分年轻,眉头舒展着,仿佛从未尝过人间的苦痛,爱恨是鲜明而短暂、珍贵而充盈的。这样的一幕,活像是哪家的少年公子喝醉了酒,于花下漫漫沉眠,只待金黄的晨光透过扶疏的花木落上眼睑、只待春花上甘甜清凉的晨露打湿鬓发,他就会打着哈欠、悠悠转醒,在江南湿润的薄雾笼住的街头,重新遇见梅尧君。
也是有所不同的,他的脸色比从前更加苍白,面上结着细细白白的霜晶。梅尧君困惑不解,他轻轻擦去覆面的白霜。手掌的温度下,霜晶化成一颗颗水滴,仓促地从初九的脸颊划过,就像是源源不绝的眼泪。
梅尧君双手捧着初九冰凉的脸庞,将额头抵上他的额头,心想:“你竟然也会哭?”说罢,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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