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白素来自律,鲜少饮酒,不知为何,到了清微观这危机四伏的地界,反倒有了情致,日暮时分,看天色是要落雪,温上一壶酒,一面小杯地自斟自酌,一面嗅着混入木香的酒气,实是少有的宁静畅快的时候。因此,刘堂主这位不速之客也就格外地招人厌烦了。
他喜怒不形于色,礼节周到地招呼来人坐下。
刘堂主坐在他身旁,盯着他看,神色有些异常。
“怎么了?”江白有些错愕。
刘堂主大笑:“哪有这等主人,有客来,却不肯分杯酒。”
江白也笑:“也没有这等的客人,主人不说,却主动要起酒来。”说着,从桌下掏出一只酒杯,装了酒,递给对方。
酒是烈酒,又热得烫口,一饮而尽,真如一注岩浆漫过喉头,烧得刘堂主两眼发红,却仍道:“好酒!下雪天气,正当喝这种酒。”
江白嘴上不说,心中嫌他聒噪,不待他再讨,已抢先为他斟上酒。
如此几杯酒下肚,刘堂主已如身在云端,倒也不是醉了,他行走江湖,早练就盈湖灌海的酒量,然而人生得意之时,正该当这飘飘然的一刻。此时窗外的雪已经下得密了。
刘堂主痛饮之际,江白却默然放下酒杯,目视前方,像是专心看雪。
刘堂主也将酒杯扣在案上,看向窗外,不由得赞叹道:“雪夜小酌,江宫主真是一等一的风流之人。”
江白淡淡接道:“不过是酒而已。”
刘堂主咂咂嘴,摇头道:“这不一样,不怕宫主笑,在下贫贱出生,是在刀尖上滚过的人,混到这一步,却也只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消受不了这些风雅之事。今日到了您这儿,才稍觉出些味来。”
江白道:“说来可惜,这里不是沉檀宫,你我终究是客,难以尽兴。来日若堂主肯赏光惠临沉檀宫,届时本座定好酒相酬,聊表情谊。”
刘堂主不假思索,道:“宫主盛意拳拳,在下焉有推脱之理?”说到此处,他端起酒壶,再饮起来。“说起来,初九已死,梅尧君大受打击、一蹶不振,宫主可还称心如意?”刘堂主从杯沿似笑非笑地看向江白。
江白垂下眼帘,目光落在木案的纹理上,道:“现今说称心如意,还略嫌早了些。”
刘堂主点了点头,“这倒是,梅尧君未死,总是一块心病。而他死了,梅昀风也不会善罢甘休。”
江白轻笑道:“梅尧君意图害你,又是为情而死,道义上,梅昀风若追咎于你,恐要遭天下人耻笑。”
刘堂主会意,含笑又点了点头,“论智略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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