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的一声陷入泥淖般纠缠的积雪里。
太阳已经升至半空,给裸露在外的皮肤带来一层烤炙的微温,而马车却将将行过清微观后的平地。陆竟禁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车马在身后留下了两条细长的车辙和两排凌乱的蹄印,迤逦通向视野尽处清微观模糊的楼阁宫观。这些痕迹深深地印在松软的雪地里,十分醒目。等到众人发现他二人不知所踪,再循迹而来,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奈何马不争气,好似鸭步鹅行,真教陆竟积了满满一腔郁气。
平地边缘连缀着一条山路。山路甚是狭窄,显然是仅供人通行上下,马车刚挤进小路,陆竟就听得耳后哗啦一声,一看,原来是车厢的棱角将道路两侧山崖的积雪刮蹭了下来。接下来,马车每向前深入一分,两旁都会刮落下大块大块的白雪,车厢的角甚至几次陷入厚厚的雪壁之中。而眼前的路似乎更窄。车轮轧轧碾过,伴随着雪块渐次落地的咚咚闷响,陆竟被这两种交织的声音压出了一身薄汗。想到来时正是在这条路上遇上伏击,陆竟既是焦急又是担忧,生怕当日情景再次重演。然而他越是急切,马车的速度仿佛就越是缓慢。不觉间,鞭子落得愈加频繁。马似乎是被鞭击激怒,它不安地左右摆动头部,发出不均匀的喘|息声。
艰难地穿过小道,又歪歪斜斜地拐过眼前的拐角,视野陡然旷阔起来——原来拐角之后,路已不再似先前那般逼仄;两旁亦不再是两片拥挤的山崖,一面是一片稀疏的林木,连接着紧密排布着白雪黑树的森林,另一面则是悬崖。
陆竟喜上眉梢,心知宜快不宜慢,又往马身上加了一鞭。日出之后,表面的积雪消融了一些,马行得比先前容易许多。那一鞭下去,马就好似离弦之箭,眨眼便冲出两三丈,铁蹄间积雪翻飞,平整的雪面顿时一片狼藉。两侧的景致随着马车的前行而后退,先还历历可见,后来逐渐连接成一条黑白相间的锦缎。陆竟心知不妙,开始光顾着欣喜,没留意到山路极为陡峭,又是快马加鞭,眼下马车的速度已经快到危险的地步。而马仍闷头往前赶,甚至有越来越快的迹象,陆竟在车上被颠得七荤八素,而身后的车厢几乎被拖得离了地,时而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嘎吱声。
“不好!”陆竟大喝一声,立即起身向前,左手抓住缰绳,右手则灵活地打了个圈,让那缰绳紧紧绕在手腕上,两手齐齐使力,向后一拖。马被勒得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