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断了一肢,又后院起火,即使不死,也再生不出什么事端,那么他和初九,便有一辈子的好日子过,再也没人可以阻拦他们。一辈子,是多少年,是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光阴,可以由他们任意挥霍?这么一想,便觉得自己无比富足、再也不必去希求其它了。
那一刻,梅尧君心里冒出许多盘算,一个接一个,天马行空又细致地规划着他和初九的一辈子。它们是七彩斑斓、灿烂夺目的,精致的琉璃器那般的;却又有所不同,是坚若磐石、坚不可摧的,是伸伸手、便可牢牢握住。
作者有话要说:
☆、喜大普奔
凌左在空中抓住阙一,再回头时,那两人已不见了。凌左上前两步,似要去追。沈萧疏伸出手臂,拦下了他:“不必追了,随他们去。”
“是。”凌左站住,把剑双手递给沈萧疏。
沈萧疏对他虽有收容之恩,但这恩情实在淡薄,又时隔多年,凌左还肯效忠自己,沈萧疏也颇感意外。收了剑,道:“我来时见这边有条小道,似乎可以通向崖下。”
小道狭窄陡峭,凌左身怀绝技,不在话下,沈萧疏却远远落在后面。然而不过多久,便依稀能看到崖底了。此时雪下得更大,狂风卷起飞雪、贴着崖壁刮过,沈萧疏被这漫天飞雪迷住了眼,只得紧闭双目,用手摸索前路。
山壁粗糙嶙峋,加之严冬天气里,正是冰冷刺骨。沈萧疏渐觉吃力,却不肯放慢速度。不提防手上抓了个空,身体顿时失去依托,就要向后倒去。沈萧疏心中一紧,睁开眼,见山壁上赫然便是一个黑黝黝的山洞,洞内竟伸出一只手来,紧紧攥住他的手腕,紧接着便是一股巨力,将他整个人拖入洞内。
耳畔的风雪声霎时停歇,只剩下漫长而厚重的寂静,和拂过耳边的一声声短促而凌乱的呼吸。光线被阻挡在洞外,视野里漆黑一片,沈萧疏什么也看不见,他挣脱了两下,身后那人把他制得很紧,他挣脱不开,便也不再动弹。不知为何,沈萧疏心里并不惊慌,而是像这份空寂的黑暗一样绵长而细致的宁静。
过了很久,耳边那人低低笑了一声,像风吹拂花叶似的,令沈萧疏耳廓微微地痒。刹那间,时光倒流,沈萧疏想起二十多年前那个山洞,想起洞外的秋雨缠绵了一整个秋天。当时的怒意和屈辱已经平息,像被流水冲刷打磨的河道。沈萧疏的心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江白也想到二十年前,突然之间,心头涌上些许遗憾,他和沈萧疏之间只有伤害,别的什么也没来得及做。他对沈萧疏说道:“当日你说想找十几个壮汉,将本座先奸后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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