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惯了,于是不再说什么,系上披风,同他一同出去。
没走出多久,初九便气喘吁吁、落在后面,笑容有些尴尬。梅尧君等了他几次,终于好像有些不耐的样子,蹲下身,让他爬上自己的背。初九没有逞能,就这样任他背着。
这一带路很陡,雪又极厚,梅尧君爬得很是艰难,甚至有些惊险。每到这种时候,初九就会无意识地收紧手臂。梅尧君不动声色地觉察到了,却不点明,神情里似乎有些暗暗的笑。
到了后来,路越来越险,连梅尧君也紧张起来,额头冒出一层细细的汗。初九不停地重复道:“放我下去吧。”重复到梅尧君忍无可忍了,便被一句“别捣乱”堵回去。然后身后便是一阵沉默,当沉默持续到快要使梅尧君感到不安时,初九恰又适时地开始“捣乱”。
两人抵达半山腰上的凉亭,梅尧君终于松了口气。他们用完午饭才出来,冬季日短,现时天色已微微暗了,夜雾从草木的根部浮出,被冷风搅成不均匀的白色流质。两人坐在凉亭里,懒洋洋地不想动弹,很有默契地,都不提下山的事。
梅尧君说他很喜欢这山间的烟岚雾霭,尤其是在晴光之下,漂浮不定、瞬息万变。
初九听了,却有些惊愕。梅尧君不知,那片云天雾海,在他看来是动,在初九看来却是静。它们从静中来,又无时无刻不在复归于静。
下山的路上,初九还是趴在梅尧君的背上。摇摇晃晃的,却很是安稳,初九有些困倦,耷拉着眼皮。
梅尧君的余光扫过他,低声说道:“困就睡吧,等你醒来便到了。”
初九果然睡着了。梦里,他变成了流云,高高地飘浮在天空,脚下极远极远的地方,依稀是高低起伏的山河。然而,他却不觉得害怕,他好像并不孤单,而是和其它的事或者人融为一体、如水乳|交融。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去,而是在一个黑暗的、温暖的车厢里。马车顶上传来细微的、雪花扑簌的声音,果然还是下雪了。初九要去掀开帘子,抽了抽手,却抽不动。他往身旁看去,梅尧君熟睡着,手中紧紧攥着他的袖口。
他知道自己正在下山的路上。这条路他曾走过三次,第一回是被父母带去清微观,第二回是下山历练,第三回是带着十八回去。这是第四回,恰好补完了一个奇妙的轮回。
三天后,他们抵达一个南方的小镇。镇上恰有人娶亲,一路吹锣打鼓,过路人拥簇围观,热闹非凡。初九恍惚记得曾在哪里听过这样的乐曲,直到迎亲的队伍已经走到街的那一头,乐音渐渐稀疏,他也没能想起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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