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一脸怔忡,不明白奕洛瑰何以如此反复无常。倒是许久之后,他才从自己刚刚那番话里琢磨出了一点儿弦外之音,不由地为自己的误打误撞感到得意,坏坏笑了起来。
而后来发生的事实证明,未雨绸缪才是王道,奕洛瑰不采纳安永的谏议,果然玩火自焚了。
16第十五章 飨宴
几日之后,千金渠上的工程终于竣工,这时户部的拨款恰好也到位,外郭的百姓们欢天喜地,自发组织起来举办了一场庆功宴,首要邀请的就是永安公子和陶水部。
陶钧不确定崔永安是否愿意参加这种乡民举办的野宴,有些忐忑地去问他,不料崔永安很是和气地一口答应,倒令他受宠若惊地愣了愣:“你确定要去?”
穿着一身胡服的安永正伏在案上画图,这时莫名其妙地抬眼望他,挑眉反问道:“为什么不去?”
“啊,没什么……”陶钧呐呐敷衍了几声,摸着鼻子转过身去,实在想不透永安公子何时变得如此亲民。过去的崔永安谈不上有多倨傲,但对待他人始终冷淡疏远,如高崖上的兰花般,隔着远远的流云雾霭使人一窥风姿;而现在的他,竟不知被什么力量给移栽进了红尘,任谁都可以亲近,让人在最近的距离里欣赏,才知道他从头到脚都是钟灵毓秀,果真无垢无瑕。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招了那柔然皇帝的恨呢?
陶钧怔忡地回想起崔永安被尉迟奕洛瑰下旨夺情,并赐令他脱去丧服改穿胡服的那一场风波,真是让新丰城的士族至今谈虎色变。
据说这件事让崔府满门蒙羞,尤其是崔夫人,被气得几度晕死。然而崔永安呢?崔永安他只是平静地接受了尉迟奕洛瑰施予的羞辱,第二天就穿着一身胡服到渠上上工,真不知他是麻木不仁,还是气度非凡。
陶钧一向心直口快,所以忍不住就问崔永安,作为士族中的胡服第一人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哪知崔永安略想了一会儿,竟如此回答道:“这事我也考虑过,官家不准我服丧固然使人伤心,但是硬碰硬更不划算,何况穿胡服做事情……确实很方便。”
陶钧认为崔永安这种没心没肺的务实态度简直令人发指,可饶是如此,他有时还是会忍不住多看两眼——这小子,把胡服穿得也未免太好看了。
安永从图纸上昏天黑地地爬起来时,日头已近黄昏,风中的烤肉香味扑鼻而来,让他情不自禁笑了一下。崔府因为守丧,饮食一直很清淡,所以这次飨宴,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的第一顿牙祭。他兴致勃勃地起身走出工棚,就看见劳役的家眷们已经在为宴会忙碌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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