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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时他便明白自己是上了御医的当,一股不祥的恐惧瞬间袭来,他顾不得追究是谁往甘蔗汁里掺了药,只顾一把扯开锦被,光着脚跳下床榻,神经质地冲向御榻去看奕洛瑰。
此刻奕洛瑰正静静地躺在榻上,双目紧闭、呼吸绵长,安永连忙伸手探向他的额头,竟意外地察觉高烧已经消退。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喜出望外地回头环视着御医和宫人们,不敢置信地向他们求证:“他好了?”
御医们也是同样欣喜地望着他点头,却不忘告诫道:“官家虽说烧退了,可人还没清醒,白马公不如仍去歇息,就让官家在这里好好静养吧。”
安永听到这番话,摸着自己满是胡茬的下巴,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这模样的确是太不堪了。”
人一旦得到好消息,精神便跟着爽利,安永一扫颓靡之后,顿时感觉出浑身的不妥来——他此刻饥肠辘辘,并且急需要洗个澡、换身衣裳。
于是就在安永走向偏殿的时候,一阵吟唱声从殿外传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听出那是柔然的神歌,略一犹豫,忍不住好奇地循着歌声走过去。
安永屏退试图上前阻拦自己的宦官,悄声推开承香殿的朱门,还没跨过门槛,就被殿外浩浩荡荡的阵仗吓了一大跳——原来心急如焚的尉迟贺麟连日不得进殿,竟将为弟弟祈福的祭坛直接设在了殿外,此刻他手下的祭司全都身着黑色毡衣、头戴彩漆面具,环绕着他跳祭祀的傩舞,而被围在中心的尉迟贺麟正闭着双眼念念有词,同时持刀割开自己的手腕,将汩汩冒出的鲜血滴入一只鹰翼狼身、镶嵌着绿松石的金器。
安永与尉迟贺麟相距甚远,却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腕上的伤口,知道他是在歃血祭天,以换取奕洛瑰的平安。
安永为他这般举动瞬间失神,即使心底很清楚奕洛瑰的伤势好转,完全是仰赖御医们的辛劳,却仍旧难免为之动容——无论平日此人与自己如何针锋相对、咄咄逼人,他也不过是一个深爱着弟弟的哥哥罢了。
于是刹那间,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在心头弥漫开,安永忍不住缓缓走上前,在面对尉迟贺麟仇恨的双眼时,第一次心如止水,只是轻轻吐出一句:“辛苦了,官家的伤势已经好转。”
“真的?”尉迟贺麟大喜过望,一时竟忘了与安永为敌,只顾着额手称庆,“感谢天神,接受了我的祈求……”
安永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模样,能体会到他喜悦的心情,因此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要去看看他!”片刻之后,尉迟贺麟终于按捺住激动,头也不回地冲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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