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坏的半张脸狰狞着,眼珠在粘连的眼皮下艰难地滑动,愤怒的目光令人寒从心起,“你骗了所有人,包括我哥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所有人都没逃出这句话……”
奕洛瑰低头沉默着,苍白的脸没入阴影里,晴晦莫测。榻上的崔桃枝有气无力地骂了一会儿,直至奄奄息声,这时奕洛瑰才嘶哑地接话:“不用你说,我很后悔……”
他话音未落,一名内侍却已慌慌张张闯进内殿报信:“陛下,东莱郡的消息送到……”
“说!”奕洛瑰瞬间紧张起来,浑身的肌肉一团团僵硬纠结着,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
那内侍如丧考妣地跪在地上,发抖的嗓音里带着哭腔:“陛下,白马公不曾与玉夫人的船队会合……”
“那他人呢!”奕洛瑰急忙问,心底微小的希望几如残烛,再多一口气便可吹灭。
“白马公已……不知所踪。”那内侍答完话,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生怕下一刻就要脑袋落地。
奕洛瑰只觉眼前一黑,心中某处便只剩下死灰一捧,使他四肢冰冷动弹不得。偏偏这时,躺在一旁的崔桃枝不知从哪儿得来力气,忽然神经质地叫起来:“迟了,说什么都迟了!你以为还能挽回?早就已经不可能了……”
她凄厉的叫喊令奕洛瑰胸中气血翻涌、头疼欲裂,于是他慌不择路地逃出内殿,如同一个溺水的人爬上岸,独自坐在地上狼狈地喘着气。这时一道人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悄然停在他面前,用宣读神谕般的语气笃定地开口:“为了我们柔然,你没有做错。”
奕洛瑰抬起头,看见哥哥在昏暗中闪动着的绿色眼眸,心灰意冷之下,只带着无尽的悔意怅然反问:“就算没错……又能如何?”
尉迟贺麟见不得弟弟这等丧气的模样,皱着眉呵斥他:“我们筹谋那么久,成败只在今夜一战,你偏要在这个时候消减斗志吗?别忘了雄踞中原是你的责任,别忘了你是一位帝王!”
“不,我已经不是帝王了,”奕洛瑰颓然低语,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起来,昏暗中的身影无声地透出一股绝望,“当初我为什么会选择相信你,而去骗他呢?”
奕洛瑰这一句痛悔的话,刺伤了尉迟贺麟的心,使他又急又怒地抢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别忘了,传位给太子只是一招障眼法,待到功成之日,你是必须复位的。”
他这番话说得声色俱厉,然而此时此刻,奕洛瑰已丝毫听不进去。多年的时光一幕连一幕,如纷沓的雪片,席卷了他的神魂——在二人相识的最初,是自己对崔永安强取豪夺,为他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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