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愧于我。……我负尽了他的好意,他却留给我江山天下。……甚至在最后之时,无法陪他一同去了。果真,痛苦难耐要由生人来承担。宁楀你说,如此这般,何其残忍?”
一切均是造化弄人。
“好好待他罢。”宁楀不忍道,“至少……他现下还活着。”
生当行乐,后生可待。
苏偃来不及想,柳断笛便已替他将路步步铺好,沿途鲜血,盛花极茂,背后却是枯骨成哀。
他唤人来,给宁楀布房。
宁楀默默依从,并不驳拒。此刻柳断笛离不开他,他也想着——能救一日便一日,能拖一时便一时。倘若柳断笛有朝一日真的去了,那他或者返却比苏偃来的幸运些,至少还可以抛下世间一些,以死谢罪。
隔日晚,柳断笛醒届才醒转。眼前明晃亮耀,他微怔。
宁楀瞧他醒来,气息也算平稳,这便退身出去,只留苏偃伴在榻旁。
“殿下……”
苏偃闻他声色沙哑,伸手取水喂他。水中掺了参片,颇苦。
柳断笛咽下后,苏偃道:“桥儿乃是难产而亡,你不要自责。”
“是我,亲手将她送去芜江……若非如此,她又怎会……”
瞧着柳断笛神情黯沉,苏偃连声慰道:“她是我的六妹,随我自小一块儿长大。我既都不怪你,你这又是何苦?女子一生下来就有的劫数,躲得过是吉,躲不过,只得各安天命。”
柳断笛未及再言,便猛咳几声。
苏偃听在耳中,只觉像是刀子一般刮在心上。
给他枕下垫高了些,苏偃在沉默中开口:“李瑞成已将一切都同我说了,宁楀也是。所以,你不用再瞒我。”
柳断笛稍一怔愣,遂勾唇自嘲道:“即是这般……殿下应该明白,阿笛已是将死之人了?……何必千辛万苦将我找回?……阿笛一生罪孽,早些去赎罪也算合该,殿下又何苦这般呢……”
苏偃无声良久。
柳断笛正欲启声,却听苏偃低声道:“我已经……没有甚么可说的了。……我想不出任何言语,甚至不知如何同你说起。但是千声万声……都汇集成为一句话。”
正值英气蓬发的四皇子苏偃,亦是大苏未来独定的储君,此时竟深深佝下背去,轻抚着榻上那人纤弱的骨指,声中夹杂了些许悲望。
“阿笛……我请求你,亦算是我再自私一回……最后再自私一回……”
他道,“……留在我身边罢?阿笛。”
柳断笛瞧着他的发顶,忽然觉得自己亏欠他良多。或许本不算亏欠,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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