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一句话:“叫宁楀来!”
不多时。
卢香盘升,在房中凝成薄雾,萦旋于梁瓦几周,逐有消散之意。
宁楀撤回手,将柳断笛腕上的衬袖缓缓放下。
“借一步说话。”
苏偃闻言,默声随在他身后,同他一并出房。遂抬手,掩上房门。
将宁楀引至侧堂,苏偃安坐示意,教他也坐下。
“说罢。”
宁楀端坐他身旁,心下衡量片刻,竟觉无法张口。
柳断笛的脉象竟如油尽灯枯,五脏均损,气血两亏,早已算是那‘无救之人’。
——当初师兄即便真是受柳断笛谴唆至死,也终与他无关。师兄目中心甘,而临终前嘱咐自己的那句话,多半也是为柳断笛所言。
做了迫害天下的事,可是要偿命的。
师兄希望自己救他,但如今,自己恐怕使出全身解数也无力回天。
静声良久,宁楀开口说道:“……柳大人伤病缠身,犹如强弩之末。换言之……我并不知道,为何他还能够撑至今日。”
苏偃听罢,心中钝痛。
——他明白。柳断笛是放不下大苏,他怕自己不愿承接太子之位,更怕江山社稷毁于一旦。所以,才提着一口气回来相见。
“那他……还有多少时日?”
苏偃费力地问。
宁楀深叹:“此刻我也推测不出。若是好生静养,不再操劳,或许尚还能够延久一些。”
“也就是说,宁大夫的确没有其他法子了?……”
“三年前,柳大人便知晓自己时日无多。我也时常在旁提点,可他从来不放在心上。如今这般,他心中大抵早有预计了。”
——原来他早便知晓。
苏偃笑意枯槁,阿笛总是不说。甚么都不告诉自己,非要自己在他去后百般痛疚,一世孤然才肯罢休么?
“……是我太疏忽。”
宁楀道:“殿下……不必自责。”
苏偃望着他,眸中湮灭的祈望忽又燃起一些:“宁大夫,你告诉我,若我付以千金,或者拿你性命来要挟,你可否给他一线生机?”
宁楀闻言,竟未动气。反是苦笑一声,遂起身正跪叩首道:“殿下,宁楀救不了柳大人,愿以命相还。”
命无法医,时至今日,全然是他柳断笛命中所该。
宁楀不愿违了师兄的愿,哪怕连一丝星火也绝不放手,可此等情景,也着实措手无奈。
“他总说自己有愧相负,这话啊……倒是只说对了一半。”苏偃苦笑,“……是我有负于他,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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