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第二天天亮之前,尚槎就已经开始感激自己所做的这个决定了,这样的决定,让他第一次在战场上的记忆,变得温婉了许多,没有那么惨烈。
打过仗的人往往都会在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痛,会对于生死变得麻木,会对于一切变得冷漠,会噩梦连年,内心不安。尚槎一开始就怕这个,所以选择了在夜间开第一次杀戒,或许这样一来,上天看的就没有那么真切了,人在做,天在看,如果黑夜是上天暂时打了一个瞌睡,那么就在这月黑风高的时候,让刀剑饮一次血。
当时夜色迷蒙,火把的光更是朦胧,如此的遮蔽,大概会让杀戮变得有了一点点诗情画意的味道吧,哪怕“尸横遍野血河淌,家亲久泣十柱香”,到底也是看不真切的,眼不见心不烦。一颗头颅便可以换来晋爵一等或者是白银五十两,这样的买卖算下来,战争是最大的投资——以命相搏,也有最大的收益——金钱官位。
有失有得,或者说,一旦活着回来,就是无本生意却获得万利,如此的好事,难怪上有所好下也投之。
尚槎随着所有人一样的步履匆匆却不发出太大的声响,摸索着向黎国的地界行军。这样的急行军过了一段时间,终于觉得又有了亮光若隐若现,半夜时分的安详气息十足,看来是即将抵达黎国了。
眼见得越来越逼近目标,领兵的将帅下令点燃了火把,以便疾行冲锋陷阵。这时候尚槎才觉得这一队伍显得如此浩大,火把串在一起就像一条火龙一样,粗看上去足有万八千人的样子。
尚槎重重的舒了一口气,也亮起了自己手里那根松油节的火把,那种光芒是带着橘红的凄厉,照的人模糊不清却显得肃穆。
但是当时的情景不容许尚槎发什么呆,没有太多的呐喊,直接就是动作麻利的向前冲杀。尚槎并不是骑兵,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骑兵死得早——一旦被人砍了马匹,先要跌落马下,这就有可能会摔死,而且战场之上躺一下就有可能被人马踩踏致死,还没来得及招架就可能掉了脑袋。惜命如尚槎这等人,怎么可能不盘算好之后再做决定,所以就老老实实的做一个步卒——即便可能被骑兵捅翻,可到底是活命的机会更多。因而尚槎就在别人的马下奔走着,一身甲胄,手持盾牌,也随着大步流星的向着黎国的城池行去。
尚槎也是直到和黎国的兵士面对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的边塞诗歌统统都是妄言,根本描摹不出半分惨烈的气息。
那些所谓的“去年战,桑乾源。今年战,葱河道。洗兵条支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