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痛苦生活着,我呢,从生下来那天起直到今天却一直不断地受苦。因此我老实对您说,我认为在各方面我都比您高明,比您有资格。您不配教导我。”
“我根本没有存心叫您改信我的信仰,”安德烈·叶菲梅奇低声说,惋惜对方不肯了解他的心意,“问题不在这儿,我的朋友。问题不在于您受过苦而我没受过。痛苦和欢乐都是暂时的,我们不谈这些,不去管它吧。问题在于您跟我都在思考,我们看出彼此都是善于思考和推理的人,那么不管我们的见解多么不同,这却把我们联系起来了。我的朋友,要是您知道我是多么厌恶那种普遍存在的狂妄、平庸、愚钝,而我每次跟您谈话的时候是多么高兴就好了!您是有头脑的人,我觉得跟您相处很快活。”
霍博托夫推开一点门缝儿,往病室里看了一眼。戴着睡帽的伊万·德米特里奇跟安德烈·叶菲梅奇医师并排坐在床上。疯子愁眉苦脸,打哆嗦,颤巍巍地裹紧身上的长袍。医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头低垂着,脸色发红,显得凄苦而悲伤。霍博托夫耸一耸肩膀,冷笑一声,跟尼基达互相看一眼。尼基达也耸一耸肩膀。
第二天霍博托夫跟医士一块儿到厢房里来。两个人站在前堂里偷听。
“咱们的老大爷似乎完全疯了!”霍博托夫走出厢房时候说。
“主啊,饶恕我们这些罪人吧!”庄重的谢尔盖·谢尔盖伊奇叹道,小心地绕过泥塘,免得弄脏他那双擦得很亮的靴子,“老实说,尊敬的叶夫根尼·费奥多雷奇,我早就料着会出这样的事了!”
这以后,安德烈·叶菲梅奇开始发觉四周有一种神秘的空气。杂役、助理护士、病人,一碰见他就追根究底地瞧他,然后交头接耳地说话。往常他总是喜欢在医院花园里碰见总务处长的女儿玛霞小姑娘,可是现在每逢他带着笑容向她跟前走过去,想摩挲一下她的小脑袋,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她却躲开他,跑掉了。邮政局长米哈依尔·阿韦良内奇听他讲话,也不再说“完全对”,却莫名其妙地慌张起来,含糊地说:“是啊,是啊,是啊……”而且带着悲伤的、深思的神情瞧他。不知什么缘故,他开始劝他的朋友戒掉白酒和啤酒,不过他是一个有礼貌的人,在劝的时候并不直截了当地说,只是用了种种暗示,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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