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中漫开片刻的静默,只馀两人放重与轻悠的呼气声,彷佛在无声中暗暗传递著、较劲著什麽,蓦忽便听顾长歌的冷淡声嗓缓然响起:
「昨晚不是把话说开了麽?怎又不欢喜了?」顾长歌只道他昨晚馀怒未消,语气中虽是一贯的无奈,却已有些不豫地噙著叹息。
「我又没说什麽,你要去便去。」
「听,这便是赌气的话了。」顾长歌接著冷道,只一见他那满脸委屈却又倔强不语的神情,就心软得无法发作,只记得要再生安抚他一番,如此想著,自己已上前坐到尉迟律身侧,顺手且熟练地地绾起他一头散发半束得整整齐齐,轻叹一声,「律,你还有什麽不满意的,尽管与师兄说,你这样闷声不响的,只让人更担心。」
「我说没事就是没事!我……没生气,师兄去吧,待会儿我自会去中庭习练。」尉迟律本有些恼羞成怒,随後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又不想顾长歌知晓自己仍在生闷气,只好放缓了脸色,回复恭谨之态。
顾长歌淡淡瞥了他一眼,见他不再任性,自己亦因此耽搁了不少时间,便也暂不作他想,起身出房去了。
房门被拉开又关上,尉迟律仔细听著顾长歌离房的动静,盘结在胸口的那一股闷气怎麽也压抑不住,可昨夜顾长歌已然当著他的面发了那样的誓言,自己要是再与他闹便是不知好歹了,然而要自己做到对那师妹占去师兄的关注完全无动於衷是不可能的,因此他生著闷气,又不能在顾长歌面前发作,便是再恼也要自个儿硬吞,闷闷地憋在心底。
如果可以,真不想到中庭去,但也清楚自己倘若不去,顾长歌必会担心寻来,想来昨晚自己那样一闹已折腾了师兄大半夜,如今倘若再来一回,师兄再好的脾气也要光火的。尉迟律明白这些道理,因此再气再闷,也还是乖乖到了中庭去。
北位那边上演著白清桐演练步法的清灵身姿,顾长歌依旧站在一旁,淡漠而认真地观看著。尉迟律行近时,顾长歌忽然瞥他一眼,似是放心一般,复又专注在白清桐一人身上。
「二师兄早、啊──」白清桐舞步时瞥见尉迟律冷然而至,大方地唤了一声,不料这一分神,脚步稍微不稳而扭了腿,不由吃痛轻呼,猛地跌坐地上。「看来我这步法踩得还不够熟练,一不留神便要不行了,让两位师兄见笑了。」
「可扭伤了?」顾长歌淡声关切,伸手扶她起身。
☆、〈雪月歌〉36
「该是扭伤了,不要紧的大师兄,我试著站起来──」白清桐勉力扯出大方笑靥,双手撑著身体正欲起身,足下一软,便又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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