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立时笑嘻嘻地钻进被窝里,毫不客气地分了顾长歌一半的棉枕,身侧是属於顾长歌的温暖体温,鼻尖是属於顾长歌的清新气味,一切一切皆是如此令人熟悉、令人眷恋,彷佛那是自己唯一认识的存在。躺在这人身边,浑身上下极是舒服,就连心也好似登时被安抚了似地,吹过一阵阵轻和的风,陷入一种永恒的平和。
抬眸望向枕边静寐的顾长歌,心头竟是没来由地胀热起来。他想起了很多,想起师兄今日武惊四座的威风,想起师兄在那个满月夜的温柔誓言,想起师兄将自己从寒天雪地紧紧搂上怀里,想起师兄放轻著力度为他各种伤口上药,最後,是顾长歌此刻在身边浅眠的侧影。
这五年多以来,满满是顾长歌的温柔。
窗外投入一束暖光,轻轻溜溜地倚落在那个人身上,将那双清淡眉眼铺映得温暖无比。
光是这样静偕相眠,竟已让他心头像是掀起千涛万浪似地不住狂跳颤动。他不懂那些激动的情绪从何而来,甚至想将自己紧紧倚在这个人的怀里,彷佛如此就能寻到自己的归处一般,再不是那个漂泊无依的孩子。身边的这个人,会疼爱他、会包容他、会迁就他,细长流长的岁月之中,早就习惯了这个人给自己的淡淡温情,任他再无理再任性,这个人依然会耐著性子淡著声嗓安抚他。
这是他的师兄啊……
他是如此依赖著这一抹灵魂。
心底晕生一丝自己也未有察觉的甜蜜,他把身体微微挪近、朝向自己此生唯一的追逐。就算追不上,也要是靠得最近的一个。
那一天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很久以後的永远,殊不知,人情变迁,如此容易。
☆、〈雪月歌〉46
世间风雨,总是难料。往往在蓦然回首之间,已让风雨打了一身湿漉;恍惚惊觉,已是满身拂不去的红尘。人生路,烟波途,朦胧得令人看不见,路上的岔路与弯拐在何处。
那一年,尉迟律恰是十八岁。
雪月峰四季皆霜雪,连夏日也是沁人肌骨的凉,冬日那日日飘雪降下的寒意、更是折磨人,即便修习了雪月峰初几层心法,也不过让人少披一件厚氅,黄昏夕阳一没,那夜色就挟著更深寒的冰冷,笼罩雪月峰,煎熬著一个个夜里的眠人,因著夜里睡时不如白日练剑时动得频繁、添了体上的热度。
尉迟律床铺面北,床榻上的那扇窗老关得不紧实,夜里漏入冰风,窜入衾被、刺在他的肌骨上,教他难以睡得安稳。然自从识得顾长歌身上的温暖,到了冬日,他便以此为由,老搂著他的枕、绕过那扇矮屏,腆著颜要与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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