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如铁目送他离开,直至他的衣角消失在回廊转折处,才垂眸掩去那丝痛楚之色。定恒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道:“你跟我来。”
※※※
定恒领着辛如铁行到寺庙后院一隅的一间斗室,推门而入。雪天阴沉,室内光线偏暗,辛如铁略一扫视,只见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覆了纱罩,一时也瞧不清内容。画前设了张香案,正中摆着个式样古朴的香鼎,鼎口不时有丝缕青烟袅袅逸出,于是一室暗香流盈。四周不见桌椅,洁净的地面随意放置了数个蒲团,此外别无他物。
定恒在其中一个蒲团上盘膝坐了,又指着面前的一个:“坐。”
辛如铁依言坐下,定恒温和地道:“你是一方豪杰,武艺高明,掌管天下第一庄,门生不下千百;老衲只不过是个穷乡僻野的寺庙住持,见识浅陋,衰迈昏庸,本不该妄自尊大,来当你的师父。”
见辛如铁张口欲言,定恒抬手止住,微微一笑:“所幸老衲参佛半生,颇有些粗浅心得,你既立意赤诚,愿皈依我佛,则老衲今日收你为徒,传以薪火,也符合佛祖光大佛门、普渡众生的宏愿。”
“多谢方丈成全。”辛如铁低声道。
“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繁文缛节不过形相外物,你要入我门下,拜师之礼尽可从简。”
辛如铁心领神会,立即改坐为跪,匍匐在地:“弟子叩见师父!”
拜师入门之礼本是一项极隆重的礼仪。若是在像武当、峨嵋这样的名门大派,弟子须得沐浴斋戒三日,方可向师父行礼,以示诚心;就算在一些不那么讲究的派别,免去了沐浴斋戒的步骤,弟子也须焚香禀天,向师父三跪九叩,方算礼成。辛如铁中掌之后,强自忍耐了这许久,胸腔就像是被个越收越紧的铁箍狠命箍住,挤得五脏六腑都痛不可当,此时动作稍大,便觉喉头发甜,眼前发黑,直欲晕倒。他狠狠地咬了舌尖一口,一阵锐痛伴着铁锈味传来,神智才略清明了些,在地上伏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直起腰来。
他咬紧牙关,深深地吸了口气,便要再次下拜。不料定恒托住他的双臂,竟是运了三成内力,使他弯不下腰去,口中道:“不必多礼了。”
辛如铁有些意外,随即省悟自己的不支之态早被看穿,不由感激他的体谅,但又知这般于礼不合,轻挣道:“请师父再受弟子一拜!”
定恒微微摇头,并不松手:“师徒之义贵在真心,何必拘泥于此。”辛如铁此时哪有气力与他相抗,只得顺势跪坐起身。定恒收回手,合掌当胸:“你我既为师徒,老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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