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黯淡的时刻,直到远处雁塔的装饰灯亮起来的那一段时间之中,我会在阳台上抽四、五支烟,盯着不远处的十字路口,等待那条可怜的热带鱼路过——瘦小的,套在白色运动服里的身影,从干枯的梧桐树枝下,匆匆地来去。这种观察持续了很久,并几乎快取代网络游戏成为我异常无聊,堕落的大学生活中唯一的调剂:这就像一个锚点,或者,横亘在即将彻底坠落的残酷未来和从未真正意义上过去的青春期之间的,一个稳定的常数。
同样是那个时候,我学会了提前半个小时爬起来去领晨功的章子。这并不是痛改前非的前兆,说到底,是出于一种最好秘而不宣的兴趣:张老师,也会去练晨功。他练台词,“你们这些铁石心肠的人们,为我而哭吧!”,是李尔王,字句间氤氲潮湿的水汽;或者将手搭在练功杆上,背部弯曲,一节脊椎连着另一节,拱起,构成南方那些连绵不绝的丘陵。
“你最近都来得很早啊,A,”他笑着朝我打招呼,咬了一口冷掉的油条,“对表演来兴趣了,是不是?我都说过了,你挺有灵气的。”
嗯,我含糊地说,嗯,对,最近睡得早,醒得也早,没事干,我就是来看看。
C也到了。张老师同样也和他打招呼——然而,一种年轻的直觉让我察觉他与C之间,与我有所不同:这或许是笑的方式之间具有客套与不设防的差别。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在何时,以哪种方式造成了这种差别,这让我尤其烦躁。也许只是顺手帮他拧了道具箱子这样的关系,我想,但无论如何,C那条轻微起球的围巾在初冬之后系在了他的脖子上,那并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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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围巾绕了两转系在他幼细的脖颈上,像等式中被引入了不可知的因变量,并留下几个无从证明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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