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一边好声劝慰着“莫怕,晒晒太阳总是好的”,一边又无奈地将他抱了回去。
也是这时候,众人才愕然的发现,也许那青年并不是当家之人。因为方才他口中唤那孩子的称呼,竟是“少爷”。
于是,关于“主仆逃难”的流传,又成为了这个村子里新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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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砺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空流正坐在床上看着书简。
小小的身子披着明黄的锦缎,蜷缩在床的一角边。那孩子看书时,不是捧着卷轴,而是将它摊开在面前的床上,午后的斜阳从窗棂间照入,在卷轴上分割出规矩的形状。而他抱膝蜷坐在角落,安静得如同画里的人像。
阳光里,细小的灰尘在微微浮动,光色镀上空流小小的面颊,白皙的轮廓便有了一层金色。
九岁的孩童,尚未束发的乌丝落在肩头;好看的眉眼下,却生着一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默和受伤。
这样的孩子,原本应该在燕国的王府里无忧无虑的成长,却在一年前的战火中,被迫与自己背井离乡。
仓砺看得有些不忍。孩子幼小的身子,以及那副戒备的样子,总叫仓砺生出一阵又一阵的悔意:当时,若不是自己没有照看好他,这小王爷也不至于……
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追悔莫及,不是一个曾久经沙场的将军该有的疑虑。
“少爷,”仓砺放下市集里刚买的东西,为自己沏茶之前,先问了空流,“您要喝水吗?”
床上的孩子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看了仓砺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问过了空流,仓砺这才豪迈地猛灌了几口水,以中气十足的雄浑音色道:“可算是渴死我了!这一路的烈日,再壮的马儿也得脱水!”
喝足了水,身材魁伟的仓砺将背上一摞的竹简卸下,放在空流床边的案牍上:“少爷,这些都是您要的书。”
空流仍是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只是扫了眼卷轴,冲仓砺张了张嘴。没有声音,只是比出个“辛苦了”的唇形。
仓砺与他共宿积年,早已能够读懂空流的唇语,了然的朗声笑道:“只要少爷喜欢,再多的书卷咱们都能跟您扛回来!”
空流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其中一卷,仓砺授意给他递过去,低头看时,却是一卷兵书,不由得皱了皱眉。犹豫了片刻,仓砺还是憋不住话,开了口:“我说,少爷,您能不看兵书了吗?”
一个已经脱离了燕国皇室的九岁的孩子,何以要日日读这么些兵家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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