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慎心中也微动,直想拥陆攸之入怀,告诉他自已此间如何焦灼忧虑,如何盼他对自己道几句安抚慰籍。可他与陆攸之虽相处咫尺,其间却隔了无形的天堑鸿沟。父辈恩怨,两军仇敌,尽是要将他们相隔开去。如若是太平盛世,他们都只是世家公子,确是大可只管眼下快活,但身处乱世,千万人性命系于身上,虽然苦累,也只能咬牙担当。赵慎想到此间,悚然惊动,大敌当前;他本不当如此耽于儿女情长,不由暗暗咬牙。
陆攸之许久不觉赵慎动作;迟疑片刻;回头看去,正碰上赵慎也瞧他,两下里对视良久,皆有无数话咬在唇边,终究都不曾说。
静默片刻,赵慎将药瓶搁在陆攸之眼前道:“你自己擦药,不几日也就好了。”说罢,再不回头;径自走了。
第二日晚间夜深时,周乾抱了一只书箱进来,对陆攸之道:“你的帐房已清了做别用,赵将军私下嘱咐了将这个拿出来;乘夜里天黑没人瞧见给你送来。”
陆攸之待他出去,将竹箧中的书籍一卷卷取出端详。这其中的史籍经典多是他来洛城时自西京带的,余下好多是在洛城这几年添的。洛城内遍布经院佛寺,藏了不少珍奇善本;陆攸之也曾携了笔纸,在佛寺中往来月余,只为誊一份前朝高僧的笔记小札。
他翻检一遍,在箱底拾出一卷“洛河水文考”;这也是他花了不少功夫,最后求赵慎寻到的。当时赵慎还笑他道:“你若喜爱地理异志,便与我骑马出去,一日驰骋,山水皆在眼底。你却剜门钻洞寻了本书来,这墨字里能见真河山”陆攸之忆起往事,也不觉微笑。揭开头一页,见在页眉上一列写着:“洛水攸攸,其源流长”,中间含着他的名字与表字,正是当日赵慎将书赠与他时题的。
一时又拿起一张画页,却是描绘释伽牟尼佛讲论八苦的:生、老、病、死,爱离别、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盛。陆攸之见那佛陀趺坐于莲台,周围是苦恼众生,心有所感,不由提了笔写旁写道:“戒之慎之。”
他有了书卷;也乐得籍此打发时光,有时有些兴致了也提笔临两幅帖子。只是临帖之事,讲求心手合一,别无旁鹜,临的虽是旁人的字;写的却是自己心意,更需要平下心气。陆攸之终究是心有郁结,下笔不免滞涩,总难有写意洒脱的气象,常常起初还是临字,写下数行便成了随手涂写。有时看得自己也气,便蘸墨一笔涂黑了事。
他日日这般蹉磨光阴;若非在墙上画了正字计数;直要连日子都忘了。算来已在这里呆了半月有余,伤也养得好了。身衫宽大,竟也未觉出自己已削瘦好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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