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了。”
裴禹道:“你将这些人的姓名尽数弄清,不论生死,我都要大大嘉赏。这一夜,我在军中得见这样的士卒,实是比见得下土山还觉欣慰。”静默一时,复道:“甚好。”
那将官点头应了,又听裴禹道:“你再遣人上得土山,山上剩下的敌军,不论将官士卒,我都要活的。”
那将官闻言心中微微诧异,可终究没有问出口,只道:“是。”
日光大亮时,裴禹登上土山。只见土山近旁水面触目惊心的一片血红;由近及远,顺着水面渐渐晕散,直至一里之外,那水中的血色尤清晰可见。夜来从土山上跌入水中的尸首被水流推在一侧,最终却将河水堆塞阻住,在土山东向似是又聚起一座小丘。只细看时才见那黑皴皴的尽是死人;只头脸双手浸在水中,那干涸发黑的血迹被冲掉,才露出黄白本色。
裴禹身旁有卫士见这景象,已几乎就要作呕。裴禹听见声响回头看他竭力忍着不敢出声,憋得脸面发青,只淡淡道:“确是惨烈。”又向身侧问:“这尸首中,可知是谁家的占多?”
跟随的将官道:“这怕是已不能统计。即便服色有别,可而今这样,也是再分辨不出。”
裴禹便也不再问话,只沿着这夜间的战场上向高处而去。众人随在他身后,见他一路踏去,也不知是错觉抑或是真的,仿佛他那袍摆扫过地面,都被染做淡淡的黑红。
待行至半山,有一对军兵押着俘虏从山顶而下。裴禹停步侧目,对面领头的亦见了是他,忙过来报道:“遵监军的令,这便是俘获的敌军兵将。”
裴禹略看过去,一行只有二十余人,不由问:“便只剩这几个么?”
一旁将官低声道:“莫说他们,我们先后遣了七八百人上来,战损也有七成。”
这时那队列中已押了一人过来,向裴禹报道:“这便是山上领军的将官。”
裴禹见他虽还著着盔甲,可仍能见周身大小创口向外涌着鲜血,面目已看不甚清,只是一双眼睛可见皂白。
这正是于文略。他见面前这人中年文士模样,立在此间也不说话,神色却高傲疏淡,心中愈觉愤恨,“咄”的一声便向他啐去。
裴禹却似是早有防备,倒是侧身避了开去;两旁卫士却惊怒起来,那边押送的人狠狠向下去压于文略肩头,边喝道:“你还胆敢如此。”
于文略挣扎喝道:“呸!”
那卫士挥拳要打,裴禹淡淡道:“你们住了。”又道,“把他们就押在这土山上。”说罢,从旁一径而过。
待登上山顶平地,这一块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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