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被打扫出来,早有士卒在上头竖起西燕军的军旗。裴禹举目望去,西面城上的景象,倒也看得甚清。
他见那城墙虽一段段塌毁,可几日间毁损处又都做了补救;半是赞赏半是嘲讽,不由冷笑了一声。他知赵慎必就在城上,向一旁卫士道:“你喊话,请他们主将出来说话。”
那卫士低声道:“这距城已不算远,监军莫这么显眼的立着,我怕城上放冷箭。”
裴禹道:“你只管喊话吧。”
他立在土山上,这正是入冬前最后一段秋高气爽的时节。碧空湛蓝深远,若不看脚下这惨烈战场,真可直令人沉醉。这正是万里江山虽好,可夺取天下的路径却难免残酷肮脏。他在此处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赵慎不肯屈折的坚持,于滔滔时光洪流中恐怕早晚要湮没无闻,所能剩下的,不过是成王败寇的结局。至于此生际遇,千秋史笔,百年后还是否有人能记得此处此时的人与事,都不是他们能知晓掌控的了。
他眼见着城头上赵慎,忽而扬声道:“赵将军别来无恙?”
赵慎闻声只道:“尊驾要说什么?”
裴禹道:“将军当知到这一步,你这洛城是守不住了。我也不多啰嗦,只问将军一句,与其他日城破身死,可愿此时下城归降,当以国士待之。”
赵慎面目如石刻,那声音隔着半空传来,却并无一丝飘忽:“我即是赵家的儿郎,便无为自保而弃城池的道理。都到了这个份上,便请少费心吧。”
裴禹微微一笑,道:“你家世代受邺城的恩惠愿为他们驱驰,可你手下士卒又凭什么一并卖命?”
他这是正话反说,好似是为了离间他们城内军将,实则却意在点指他这般坚守于己全无用处。赵慎只冷冷道:“你也是因受你家太师恩惠才在此处折腾,却不可怜你手下士卒数月间背井离乡在此苦战的辛劳么?”
裴禹见他避重就轻的驳了回来,倒也不恼,只又道:“我知将军即为武将,最不愿为天下人非议胆义气节;可你只为这虚无名声,便置部下生死为不顾?再换一步说,同是因着为武将的缘故,将军便甘心困死在一座孤城而再无跃马疆场的志愿了么?”
赵慎敛目道:“尊驾说这许多,可我只知世上无事能十全十美;见势趋利而反复,你招徕在麾下的,便都是这样的人么?”
裴禹笑道:“将军也不必急着剖白,自可好好思量,只别真等到全无退路时追悔莫及。”言罢,向一旁将官道:“就按着我先前的令,布置土山上攻防,准备攻城前事宜。”再回看城上,已有弓箭手列上,裴禹背后双手上拇指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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