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见教?”
那僧值笑道:“夜深来唤施主,是因寺中有位客人,住持想请施主过去。”
陆攸之微微一怔,片刻点头道:“敢不从命。”
僧值见他亦不多问,心中更觉玄妙,暗暗道:“只不知这都是在打什么哑谜。”
他在前默默引路,待到了客堂外,只见房门闭着,屋内灯光倒是映出屋中人的影子。僧值忆起方丈的嘱咐,向陆攸之微一示意,便退了开去。
陆攸之亦觉疑惑,轻轻向前挪动一步,侧耳细听,却听内中一人低声道:“法师,这人世中事,为何竟可如此为难折磨?”
陆攸之悚然大惊,微微向后一顿,几乎站立不稳。他方才恍惚中,其实是疑心这来客与西燕军中裴禹有涉,故而在门前逡巡迟疑了一刻,却不想听这一语。那明彻话音在静谧夜晚如琵琶铮响,陆攸之恍然已觉看见了那一双浓眉下的漆黑双眸。
他不曾料到,与他咫尺相隔的,竟是赵慎。
陆攸之微微眩晕。此时,他不知能否言、不知何所思,在脑中心中阵阵狂乱波澜席卷中唯一所能的,便是紧紧咬牙,立在此间一动不动。他听得住持缓缓道:“不知将军为难什么?”
听赵慎道:“我所愿的,不过是不堕祖辈父辈声名气节,若不能保城池安危,一死以报,亦无所憾;可而今敌军以旁人生死以挟……”一阵默然后,忽听他怆然笑道,“可笑我竟是一死都不能么……”话音愈低,竟似说不下去。
这一句间,陆攸之已听得明白。从得知城内已到短兵巷战的境地,他便明白,其实洛城的结局已然无可翻转。他尚存幻想的,不过是城内诸人能得一个可接受的的结局。只是他恍知这奢望的不可得,一如他忽而想起,城外对立的那人,乃是他的先生裴禹。
陆攸之不由轻轻一哂。抑或在裴禹眼中,从就无旁人的尊严傲骨;抑或他本也明白这坚持中的血汗,只不过觉得既然成王败寇、弱肉强食,要响亮立世便必得踏得起刀刃血海,便也无需再矫饰爱惜怜悯。
或许裴禹是见过他不曾见的激荡惨烈,因此才全然无视那刺心利刃上淌下的鲜血是如何炽热粘稠;然而,这一滴滴的热血落在他的眼前心头,却已蚀刻出穿凿般的刻痕。
陆攸之眼前仿佛是赵慎微蹙的双眉,他只想去展平那褶皱的眉心。他缓缓抬手,触向客堂的木门。
屋内静默半晌,只听住持道:“将军坚守城池数月,已是尽力。”又道,“将军若真觉这是不可耐的羞辱,既然一去便诸事皆不再知,狠心一死,便也无妨。”
赵慎道:“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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