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王回到王府,徘徊良久,也不曾换下方才的衣衫。之惟看着他踱来踱去,终于默默走进了兰苑,带着前襟殷红旖旎,宛如墨夜里黯淡的灯花点点,但他更明白:那是先生的,热血斑斑……青青子襟,悠悠我心……这般呕心沥血,究竟谁倾,谁解?
之惟说不清心头滋味,虽是忧心,却也怪不得父王阻不了先生……所谓天威难犯,那夜在禁宫,他已有了七八分明……可叹有心无力,父王更该是怎样的心情?他必更痛彻骨髓吧?
可恨,可恨为何他不是天子?!想到这里,之惟不由一愣,差点被自己的想法惊呆,慌得急忙要将它从脑子里除去,却偏偏记得更牢,乃至多年以后,偶尔仍会想起,徒惹一声叹息。
正胡思乱想时,父王孤影已溶入了重芳阁内的黑暗,之惟只听他靴声来回,一步沉似一步。而他自己也是心乱如麻,只能百无聊赖的看向满苑芳草幽怀缭绕,雪素芳华放了一季。
这让他想起那时初见,那人的天高云淡;也记起今日,那人的波澜难兴。有什么陡然敲击上心头:究竟是什么伤了先生的心?父王手里的遗书中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父王不跟先生说,也不拿出来交给朝廷?还有章聚……对,章聚的遗书怎会落到父王手里?!
赤子之心刹那拧紧,教他不顾一切的闯进阁里,正要问个明白,却见父王手里拿了管笛,而这显然不是先生的那管,然后惊讶的见他放到了唇边去。
持笛的手紧紧攥着,浓密的眉紧紧拧着,兰王看来似是已犹豫了很久,但心头压抑不住的情绪终于还是漫上了眉心,溢至了唇际,无计再逃避。
于是,之惟更惊讶的看到:父王竟也会吹笛!对此,先生可又知晓?他们之间究竟互藏了多少秘密?
宁相离,不相负。那相欺如何?见过了二人太多隐藏的少年,却答不了这问题。
只听那笛声传来: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雨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国无此声。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之惟从未想过笛声悠扬竟也可作激越绝唱……故国无此声,有什么,他们都已回不了头。
相欺奈何?只为情重。
一曲终了,似乎是已决定了什么,兰王站起了身来,将那笛扔出了门外。笛子撞在大石上,顷刻摔了个粉碎,之惟方才看出那原是管精雕细琢的美玉。
不知何时,天边的云朵渐渐积聚了起来,之惟终于问道:“父王,我想问你……”
兰王却阻止了他,斜挑的凤目中有着了然:“等等再问,先陪父王做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