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人影:酒酣沉睡,可还记得自己方才曾怎样狂乱?又还记得他方才几语几言?
笑叹。
君潋转至屏风之后,褪下身上红衣,灯光透屏而过,在绯红上淡淡晕开,他伸手抚过,不禁又是一哂:昊,你道你不喜这身赤罗裳,我却要对它道声谢——如不是它,潋安能入选这编修列,安能与你共浮沉?
可是这话,刚才我却没说出来。
刚才,有些话我仍是压在了腹中:有的相信你也清楚,有的则是我不愿。
就如我道我愿留下修编史书,我却没道我愿以我身为质换你纵横疆场一马平川;就如我道我与你纠缠十载无怨无悔,我却没道我其实也恨自己——以我山中心情,累你辇下人生;就如我道我要以史卷伴你偕老,我却没道我不敢不恐我身只怕不能共你白头。
此言种种,未能尽诉,是我不敢、不甘,我亦望这些都是自己书生意气自伤自苦——你既从不肯放弃,我又怎可先言却步?!
只是,只是怎奈那世事翻覆——
只是,只是奈何我这官衣如血;只是,只是奈何你那仆仆征途……
掷下绯衣,走至书案之前,虽见那人翻身向里仍是酣眠,却还是取了笔墨绕至屏后。研磨,提笔,再望眼屏外,只见风拍小帘灯晕舞:昊,潋本无意作此小儿女情态,但今日见你冷清独醉对闲影,却又不得不提笔一书……
龙飞凤舞时早忘了身上寒冷,不知不觉中已至“……纸短情长,再祈珍重!”处,落下最后一笔,方觉有几分寒意。拢了拢领口,收好了刚刚写就之物,倒也无甚睡意,他索性披上件家常白袍,踱到书案边坐了,拾了本书随手翻着,也不知看进去了什么,只听得床上那人呼吸均匀,窗外偶尔两声毕剥——想必是哪茎寒枝不胜雪衣,竟自折了。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竟就迷迷糊糊的伏在案上睡着,等再睁开眼时,身上已多了件狐裘,直觉向床榻那头看去,却见上面已空。回眸,冬夜犹长,烛火仍亮,低首看见自己肘下压着的那页书本,竟是:“……芙蓉帐暖度春宵……”不由脸一热:也不知那人看到没有?
起身推门而出,果见那人正立院中,皓月在空,玄衣似梦,回首递他一笑:“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脸更热,下了台阶,却又愣在了雪地之中——
兰王竟在他面前直直的仰倒在雪中,一个大大的“大”字顿时嵌满他整个视线,朗朗的声音同时充斥他耳:“潋,人都道天圆地方——你说是不是这样,就能看到天下一切了——要是上面这天、身下这地全都是我的,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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