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马昭庆一脸不齿地在饭桌上说出来的那样,是文顺为了圣宠而用尽解数勾引他——这一两个月来她几乎已经要说服自己认为这就是事实了。可她万没想到,永承毫不在意的一句“玩玩”,就毁了她年幼时的憧憬。如果永承是真的喜欢他,哪怕像马昭庆那样,迷着祁云班的花旦余湘兰——迷到在外头光明正大置了房产养起来,连她生产那天都没回家看一眼——她也觉得他们是干干净净的……可偏偏是这样。春宁愣了半晌,方才道:“我一直以为湛哥是因为小时候的事耿耿于怀。”永承拣了块柚子放进嘴里,漫不经心地问:“小时候?什么事?”
她便从那年他们兄妹常常偷跑出去玩耍的事说起。说到永承是如何爬上了广元殿的墙头,看那少年练剑出了神。她并没亲眼瞧见,所以她第二天背着人,连永承也背着,自己跑了去,想看那道墙里面到底是什么。她就是这样看见了文顺。春宁立刻央求她的嫡兄淳把文顺调进长禧宫。那年皇子淳十八岁,早就出宫自立宅院了,因为是嫡长子,朝中已经有大臣联名上书奏请册立储君。先皇虽然对他并没有特别的宠爱,但因为他只看得见朱砂丹丸和道冠木剑,对别的哪个皇子也没见得什么宠爱,这事就几乎要坐准了。春宁那时已经懂得,她得不到母亲的青睐,就要什么没什么,于是她无法做到的,就去撺掇皇子淳替她出了面。
文顺进了长禧宫,但她一直没有告诉永承,甚至个中的原委连文顺自己都不晓得。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有着越来越膨胀的、小姑娘才有的小气和自私。“我什么东西都愿意和湛哥分享,可唯独这次让我留给自己吧!”这样悄悄对心里的永承说着,仿佛就减轻了一些原本就没理由存在的罪恶感似的。自然,这些话她无论如
何都没有说。
直到大婚之期近了,春宁才明白,自己的整个幻想世界都将要结束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资格躲在长禧宫的角落,绣她的花,养她的草,躲着母亲偷偷传召文顺到她住的偏院里来。她坐在台阶上,垫着柳儿绣给她的手帕,文顺只有在拿起剑的时候,才不是那个恭顺驯服的奴才,他的周身会倏然地棱角分明起来,仿佛这不幸的身份加诸于他的种种屈辱都在这一刻不见了似的,她就托着下巴出神地看着,猜测他心里是如何看待自己,看待自己的家族,看待这片他看不到尽头的重重宫阙。最终她只能独自一人告别她的小世界。一切属于她少女时期的憧憬和萌动,都必须给绑在那间人人自危的宫房里,和她中年丧子的母亲一起,日复一日地等着老死。她母亲已经歇斯底里地走在死亡的路上,没人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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