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她,延寿宫那所三进三出的院子,还有满院子的太监和宫女,都是她的陪葬品。
她也有过不堪一击的抗争。大婚前她试图说服她母亲顺着她的意思,把文顺调去崇华殿。太后重重地耷拉着眼皮,专注地赏玩一只盛奶酪的青花矾红瓷碗,奶酪吃完了,露出碗底上细笔绘制的山水楼阁图景,静了半天,才乜斜着春宁,没有平仄地道:“什么时候一个奴才也有资格让长公主操心了?”春宁并不感到失望。原本也没想过能够成功,不知道的只是她母亲的反应是不是激烈罢了。很多年之后她再次想起皇子淳爱怜地摸她的头发,说“宁儿无论要什么,淳哥都一定替你办到”,总是感到莫名其妙的复杂的愧疚。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竟是个做什么决定都会错的人。可她这个人的失败还远不止是这一点。
春宁没有在延寿宫留宿,这里是她的娘家,但她找不出一个睡得安心的地方,长禧宫也早入主了永承的妃子。不到天黑她便启程回了侯府,三个奶娘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孩子另坐一车,车马仪卫后面跟了一拨太监,抬着赏给侯府上下的年节器物,和一桌膳房新做的菜。宫里管这叫吉祥菜,品式不见得稀奇,但沾着新年里的福气。
他们在城里走的全是大路,每隔一盏茶的工夫,春宁就要掀开棉轿帘看看。车队经过一处宅子,门口悬了一对三层花灯,纸罩上画着几枝兰花,另有一串红灯笼挑得高高的,从檐梁上垂下来。这家人的门匾似是才挂了不久,新漆的两个大字明晃晃地看得她害怕,在浅夜里她只瞄到那“人”字下面又有一撇一捺,便毫无来由地紧张起来。车马很快地从那门前过了,春宁放下轿帘,把冰凉的手按在被风呲得刺疼的脸颊上。她心
里扑通扑通地跳。昭庆在里面,她知道。他们曾请过余湘兰来唱过一台,那时候马侯爵还不知道他儿子在外头捧他,只当是给武生做衬,撑场子。余湘兰的媚态娇声,春宁是亲眼瞧见的,她还偷窥到昭庆在书房里按着余湘兰干那事。余湘兰把两条白腿翘得高高的,勾在昭庆肩膀上,唱戏的都练了一身软骨头的好功夫,那天他唱的是长生殿,身上还穿着鹅黄的戏服,雪白的水袖从桌子一直垂到地下。他越是叫得高声,昭庆就摇动得越是卖力。春宁躲在窗缝边上,像看戏一般愕然盯着余湘兰那双不着寸缕的腿,脚上倒套着白袜袋,她总觉得他声音太夸张,像是早发现她站在那儿,就故意对她示威似的。然而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想像文顺被她的湛哥按在身下是什么样儿。文顺也会像余湘兰一样嗯嗯啊啊地呻吟么?她想起她还很小的时候,因为自己总是缠着文顺在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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