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圣贤书里有教人偷人的?来,给爷瞅瞅!”
那书生“蹭——”的转过头去,不搭理他,匪爷火腾的上来了,“娘的,还蹬鼻子上脸了,你看这牢里,谁入狱的由头不是相当当的,就你看,那边蔫不拉几的那家伙,也是宰了太守老爷进来的,你看看你那点出息!”
钟檐摸摸鼻子,说得可不就是他么,苦笑道,“再英勇也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那光头匪爷嘿嘿笑,“英雄,我着实佩服你,想当年我在寨子里的时候,顶多就宰过师爷,那太守老爷……俺真是没想过哈。”
钟檐阴沉着脸,勉强道,“还……好。”
光头匪爷却起了兴致,一个劲的缠着钟檐讲述他是怎么样起了杀机,又是用哪把大斧劈开了那狗官的头颅,说得跟金子还真,连钟檐都要相信犯了案的不是他,而是他口中的那位好汉。
“你倒有几分说书的天分。”钟檐淡笑。
“可不是,俺如果出了去,那土匪窝早被端了,俺就说书去,也是一个好营生……可惜啊可惜,兄弟你是出不去了……”他这样想着,连声叹惋,“嘿嘿,俺是顶敬重你的,你若是真没日子了,你还有什么牵挂的事,俺都可以去帮你办,放不下的人,俺也替你照看着……嘿嘿,特别是你那个如花似玉的妹子。”
这妹子指的当然是秦了了,钟檐想,带她来兖州也算带她回了家,以后嫁娶生死,总不是自己能够做得了主的……还有什么,他上半辈子的亲人早已不在了,一房媳妇也跑了,老光棍一个。要有真舍不得的东西,就是他在云宣的铺子,一亩三分地,还有他藏在腌菜缸子里的碎银子,他还真真舍不得,可人死了计较着这些黄白之物做什么呢?
十年年少功名,十年蜗角虚利,再十年病骨孤鸾,这日子儿也就到了头,世间的荤腥浮华,他都沾了个遍,也算不得遗憾了。
光头匪爷见钟檐忽然禁了音,大老粗的性子也觉得不对劲,想着是触了人家的伤心事,忽然,歪在稻草中的男人却无声息的笑了,凉薄得好似冬日冰河里的那一层薄冰,道,“没有,光棍一条,又有什么好牵挂的。”
幽冷的地牢里,白日与黑夜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他窝在稻草里,伤口发了炎,脸颊因为低烧变得滚烫,与周围凝滞的空气一接触,只觉得又冷又潮。
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接近死亡的,在犯人塔里的第二年,他们一家受尽了各种折磨与奴役,他的父亲和母亲终于没有熬过那个早春,他们的尸体被丢到了冰天雪地里,他知道的时候,已经那雪地上已经只剩下几根残骨和一滩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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