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眉峰一挑,轻轻道:「方才那事,你知情不报在先,欺瞒主帅在后,还有什么脸面来与我说凭白无故这四个字。」
停一停,沉声一喝,「拖出去,打。」
定远叫他斥得一怔,又不能当着一干兵士的面与他辩驳,张口结舌地被拖到门外给压在了地上。
他这屋里动静恁大,院子里几位同袍早给惊醒过来,一个个走出屋外查看,见了定远伤中还要被罚,均不知所以。有两个素与定远交好的便想上来求情,但见主帅面色阴沉,还没张口又俱都吓了回去,没一个敢出头吱声。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有亲兵取了军棍过来,照着定远双股打了下去,且因怀舟便在一旁盯着,那亲兵便与定远交好亦不敢放水,只堪堪避过了他臀尖上那一处伤口打在大腿根儿上,却是半分力气也不敢私藏。
定远本就伤处疼痛,这一棍下去,登时嗷的一声惨叫,疼得眼泪齐刷刷往下掉,也顾不得面子了,张嘴大叫:「好你个雍怀舟,竟敢这般打我,等我回京禀明了皇上,看他怎生罚你。」
怀舟负手而立,闻言居然还笑了一笑,悠悠道:「蔑视主帅,再加五棍。」
定远后悔不迭,心中大骂:老子流年不利,可真是倒霉到家。
却不敢再口出狂言,然心中到底不忿,咬牙忍耐片刻,又复大骂起来,这一次却学乖了,不敢再用官话叫嚷,只把南越土话祭出来,叽里咕噜将怀舟列祖列宗骂了个遍,在场并无一人懂得,只听见莫名其妙一通哀嚎。
怀舟明知这是在骂自己,却也不再计较,待二十五棍打完了,袍袖一拂,扬长而去,把个涕泪糊了满脸的定远丢在当地,被众同袍七手八脚抬进屋去。
便在这内营中喧闹不休的当儿,怀风已一口气跃出营盘,隐身在了城内一处小巷里。
他方才乍见怀舟,给那一双目光吓得够呛,不假思索便逃了出来,这时只剩了自己,心神方渐渐凝定下来。
他这两年相思之情日甚,便在进城之前,还在想着潜进帅府偷偷看上一眼,这时当真见了,却给唬得话也没说一句,想到怀舟眼睁睁见自己畏他如虎豹,还不知该怎样伤心气恼,登时懊恼万分,但要就此返转回去找他,有定远在侧,又似不大方便,一时犹豫不决。
便在这夜阑人静中,忽地又忆起旧日在平京时也是这般与定远玩闹被怀舟呵斥的情形,当日点滴历历在目,犹记得怀舟亦是这般面色铁青,现下想来,忽地便明悉了怀舟心境,必是不乐自己与他人狎玩而起了妒心,因此才这般不假辞色,恍然大悟中,不觉又是好笑又是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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