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
更因为这些暗示性强的言论,他不得不对这个男人愈加怀疑。在离长安逾千里之处如此巧合地遇见,让他想到密族顿恭敬伸出却差点夺了他性命的手。
“卞兄可是说客?”关靖笑容和语气顷刻变冷,“或是来诏我死罪的使者?”
赤炀就放在榻边,伸手便能拿到。虽然对方在危急时刻救下他,但若那是处心积虑的计策,哪怕毫无胜算,他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诏?使者?”卞扶风挑起眉毛,很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本以为公子的仇家是位重臣或者显官,未想到……”
关靖顿时懵了,话既出口,此刻已无法挽回高估对方知情程度而犯下的错误。
“公子找他寻仇必然有原因,不过,可曾想过若真的得手,会酿成怎样的后果么?”卞扶风依然淡然的态度令人意外,可他接下来的话更让人惊讶万分。
“这是另一个人问我的话。”
卞扶风双眼紧盯着他:“不是说客,也不是使者。曾经的卞某,是你。”
毡帘处卷入一阵风,一时间让人顿生寒意。
曾经我就是你。
短短几个字让关靖脑中各样纠缠不清的疑惑瞬时落空。他震惊地挺直身子,疑团忽然破裂,谜底却让人措手不及。
“一个国君该被弑灭的罪责无非两项,一是祸国,一是殃民。”
卞扶风接着道:“否则即使庸碌无为,他也有 ‘无为之治’的功业,怎么说都命不该绝。因为一己私仇而弑君,且不论罪不容诛的人会是你,重要的是,你祸了国,更殃了民。”
“要我细数他的罪状么?”关靖冷冷反问,“他骄奢淫逸,扩建上林苑,劳民伤财;他莽撞好斗,广征壮士充军,而不愿双边和亲;他庸碌无智,一心想成仙,重养方士……”
“他还藏污纳垢,朝中不乏奸佞,他却视而不见。”卞扶风开口打断他,接着说道。
对方是顺接说出的,听他的口吻不像愤慨,但也令人无法反驳。果然还是无法捉摸,关靖也住了口。
“先不说公子因长年身处关外,见地难免失偏颇,但想必你还记得长安城的百姓。”
提起长安,关靖首要想到的是一驾冲向幼女的施轓车,但长安闾里的安乐祥和,百姓敬老爱幼的伦常与匈奴间唯强是尊的习性相去甚远。
“公子若是心系百姓,既然市井之中已和乐融融,你为何还要去破坏呢?诛灭了天子,总会颠倒乾坤,这不是违背了公子的初衷吗?”
“如此说来,他的愚蠢罪孽都可坐视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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