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还在扩大,乡野间水流不断上涨,人人惊恐万状。此种境况下自然逃命要紧,却也有人不顾自身安危,尽己所能搀老携幼,助他人转移向高处。
其中,有一名策黑马的青年每每出现及时的救援和引导,让不少百姓记住了那张不苟言笑却不乏和善的英俊面孔。青年自称“小火”,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哪怕只鼓舞地看一眼,娇弱女童也会很快停止哭泣。
老幼病伤们骑在他那匹被唤作“玄目”的黑色骏马上,由他牵着马迁到安全之所。
六月朔七,沙土染黄的洪水漫溢出护城池,四处女墙屋舍倒塌,垣残壁断。
治焯在一面断墙边伸手接过一名老者怀中的幼子,扶老人骑上玄目。他牵着缰绳,回头望了一眼被水湮没的濮阳田野。瓠子决口是大祸,东郡太守自然会遣谒者通报朝廷。与其亲自回长安,重复去做一名谒者该行使的执事,不如以一己之力,将眼前受困百姓救一名是一名。
幼子名“序”,大约两三岁。眼下这么大的灾祸,他竟然窝在治焯怀中沉睡着。
治焯一手抱着他,一手牵着玄目往山林高处走。转过一片树林,忽然被一阵嚣张的呵斥吸引。
“拿来罢!再退你还能退到何处去?”
多日前,东郡门下督贼曹就被派出安置灾民,并提防天灾引发的不稳定时局下可能出现的混乱。然此举对已遇上麻烦的人则无济于事。
治焯看到阴郁天光下,一名恶徒手中执腰刀,刀锋所指之人,是一名抱着鎏金颈秦汉子的年轻男子,看样子是一名乐工。
那是一片向山谷支出的嶙峋怪石,乐工已退至末端,又因脚下不稳而跌倒。他眼前是横着的尖刀,身后悬空处,是山洪湍急的恶浪,确实已无退路。
除了治焯以外,并非无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可看到的人都默默蜷缩在一旁,无人敢出声阻拦。
“真叫劲呐!”
恶徒气焰更盛,他用刀面抬起对方脸庞,疑惑道:“莫非你真要为这么一把东西,命都不要了么?你可知你死后,它还是归我啊!”
那张清俊的脸露出一个笑容:“善!”
恶徒一愣。
“就请从我尸身上拿走罢!”
“……这可是你说的!”腰刀回拉高举,一道发亮的斜线照着乐工颈项劈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治焯悄无声息靠近,峭霜挥斥而出,“当!”恶徒的刀从正中被劈断,刀梢飞刺入山下湍流。
治焯随即将峭霜切到恶徒脖颈上,眼见对方浑身僵直,手中还执着半截断刀。治焯扫了一眼乐工,那半柄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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