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朕有意为母后追加封号,更要将其棺木自那草草修建的尼庵中迁出,迁往帝陵山长伴父皇——不知国公有何见教?”
抬眸看向皇帝,温商尧点头道:“微臣无权过问皇上的家事。”
倒是副相韦松觉出不妥,出列道:“自古道‘入土为安’,而今重又开棺,只怕惊扰了乔夫人……惊扰了太后的尸骨……”
“朕意已决,韦爱卿休再劝阻。为早日尽得孝心排解朕的相思之情,不如尽早成事。就……三日之后罢。”目光短暂逗留于韦松那张古板老朽的面孔,复又挪了开投向另一侧的男子,笑了笑说,“这迁棺一事只怕还要劳烦国公,一路随行护送。”
与少年天子对视一晌,那双深长眼睛终是起了一刹那的涟漪,细微若不可察见。他问,“我?”
始才领悟,原是一劫。
不待皇帝发话,温商尧即以手掩口咳了几声,淡淡笑道,“臣遵旨即是了。”
那天煞也奇怪。
少年天子尔后想起,总记得那时丛丛浮云拢聚不散,地暗天昏宛若中宵,却因他猝然而生的一个笑而惊电乍明,心里多少蒙昧不可见人的魍魉魑魅,终究无处遁形。
埋伏于密林之中的刺客已是蓄势待发,蠢蠢欲动。
此是必经之路。
少年天子一袭寻常人家的白衣装扮,微微蹙着眉端,与秦开立于一株乔木之后,靠着繁茂枝桠隐匿其身,一眨不眨地注视前方。听得身侧身着皂色锦袍的少年道,“这些刺客皆是浚王自外头募来的,即便今日不能将温商尧一举击杀,也不用担心泄漏风声。”眼眸迸出锃亮精光,秦开手足挥舞并用,滔滔不绝而言辞凿凿,“那些教坊歌姬、梨园伶人,逢人便说实是无从塞堵。人言‘三人成虎’饶是不假。浚王说得在理,唯有温商尧殒命,这骇人至极的谣言才能平复……何况,而今皇上大婚已经推迟,若他以此为借口久不还政,错过这回诛杀他的千载良机,又当如何?”
“可是……”那个谣言于杞昭而言,不可谓不是教他一刻难安的奇耻大辱。他真切看见眼前少年的嘴唇翕张,竟全然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耳旁徒剩鹤唳风声,暗哑如大厦将倾,躁动如急雨来侵。
多少也想看一看,这烦嚣红尘人皆伶仃,这样一个一再为世人辗转述说的男人到底能情痴几何。
一白一皂两个少年各怀心思,小心敛着吐纳,不欲出声——直到那个跨坐玉色马匹之上的男人出现。许是怕扰了她,只有两个年纪算不得轻的劳力推着乔夫人的灵柩,迍迍随行于他身后。
正是上坡之路,山势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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