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谁?”察可古业已急怒攻心,一手揪住温羽徵的头发,一手将剑架上他的脖子,全身怒颤地问,“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说你是温商尧!快说!”
“龟孙子且记好……我不……不是温商尧……我是……”他仰起那张已辨不出五官的脸,哧地一声咧嘴笑起,“我是温羽徵……”
刀刃划过咽喉,血溅有声,征衣尽红。
他半生戎马,杀伐无数,怎料最后听见的却是自己颈骨被斩断的声响。那一刻温羽徵想到,原来脑袋搬家的滋味也并非那么难受。
身首分离,皆被高悬示众。支离破碎的身子被缚于一根木棍,木棍顶端则插着那枚斩断的脑袋。这个战死沙场的男儿看似犹然屹立不动,仅存的一只眼睛也犹然睁着,倾其所有的渴慕与留恋望向南方。
那里有比肩的花枝秀木,那里有毗邻的碧山瑶池,那里有一个银甲红缨的将军和一个满脸顽劣的少年,他们亲昵相偎,笑得一脉的漂亮……
☆、97、尺水终成一丈波(下)
邬小翎执意不肯听任温商尧的安置,只收下些许财物,对他道,“国公但管放心,这些已够小翎布衣蔬食将孩儿养大。小翎一不会再找汉子,二不会重操旧业,三不会委屈了腹中的孩儿,教他寒着饿着!”颊边簌簌滑下泪来,临别又道,“待孩儿长大,我自会告诉他,他父亲是个威名赫赫的将军,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她忍了又忍,终是泣不成声。
自受了温羽徵的阵前一激,察可古一味求进更甚过往,并亲自统率先锋。这南侵一路,凡是领兵来战的汉家将领悉数败于漠北汗王之手,遑论是生擒活捉还是当场斩杀,但凡官拜将军的,漠北汗王一律命人将其首级割下,并用削尖的竹竿挂起示众。又令随行兵士将这些竹竿与战旗一并举在手中。放眼望去,剑戟森罗,战旗高扬,十余首级列成一排,迎向前方。
十来个人头,有的双眼怒瞪,有的神态懵然,有的悲悲切切,有的惊惊惶惶。
独是离察可古最近的那只头颅,虽瞎去一只眼睛,却是面目释然,唇角竟还隐隐含笑。
道旁的嶙峋山石看来已颇觉狰狞,而西风忽至之下,那高挂的人头便似呜咽幽泣般发出阵阵异声,合响于划破长空的凄切雁声,更将这凄然渗人之感展衍得淋漓。也无怪乎会有汉家的守将弃城而逃,宁将城邑双手奉上,也不敢领兵相拒。
风大,天阴,十里荒烟。为首的漠北汗王高坐骏马之上,疑心半路杀出汉兵,仍眼观耳听得认真,未有一丝懈怠。
他突然扬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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