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他喝猫尿的片段,他当时戴着圆片薄底眼镜,白得像莲花爪子瓣儿,坐在浑身混凝土焦香肥脖上缠着一根腌黄瓜似的领带的范建旁边,精致得像个提拉米苏蛋糕。范建只喝了两口五粮液,犯浑问他“庆牌”儿工厂倒闭后李云潜去了哪,李云潜闭闭眼睛说教书。范建问教什么,李云潜说都有,晚托班奥数,新概念英文,基础物理,他说你老范想不到吧,大学辍学前我考了教资,本想着一辈子用不上没想到一语成谶,现在不靠着这个本是吃不上饭了啊。
他说“吃不上饭”的时候还有点儿往范建身上看的意思。老同学、老同事胖了,原本是大学一枝花,现在成了工厂一桶油,范建眉眼里还有当时剑眉星目的遗存,但是脸颊上的肉一涨那就万事成蹉跎了。正趁着后者一边听收音机五音不齐的唱《红日》一边挥舞着手上仿玉制塑料小酒杯与范若若生母某年某月某日在义乌旅游时购得,瓶底还有一枚淡淡的“不合格”标记的节点,李云潜甚至还有空起身往厨房里炒点菜,半碟狮子头很快就被扫荡一空,他吩咐范思辙端着瓜子领着其他几个兄弟姐妹们上隔壁房看电视去,自己又拍了二两蒜泥黄瓜,冰箱里头的叉烧也坏了,塑料膜下好一幅油绿的人造景观,他踏着皮鞋轻巧走出去甩进垃圾桶里,说实话那样子很难让人相信他真是个在晚托班里持证上岗的人名教师,范建认为他有一种气——大学时他称之为霸气,现在的话他更愿意认为这是阴气:一种夺人性命的阴森感。酒过三巡李云潜的掌心还是凉的,范建的脸则好似刚出笼的包子,还有一点儿要爆汁的意思:不知道为何一直稀里哗啦流着口水。
李云潜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将范建扶到沙发上,细致地用软布擦了范建的舌头,顺道还检查了一下他两边的牙齿。范建醉得眼睛都睁不开,鼻子胡乱抽着气,只能发出几声哼响。他将范建领子上的扣子解开透气,又将他扯进卧室里,关上房门后,范建只感觉仿佛被一只黑猫踩中腹部,不断揉搓着他的脖颈。
他张开四肢抱怨:“要干嘛,啊?”李云潜坐在他床旁边,翘起一只腿将兜里的烟摸出来。范建一听到打火机“叮”得一声便跳起来,险些将蚊帐扯飞。他说:“李云潜,室内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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