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骨子里还是疼他,急忙扶着他的肩膀说:“阿药,你表妹自生了拙念,又怎么能怪你?她亲娘去得早,我做填房的,又不敢劝她……她自小被夸‘和顺’‘淑德’,一直以此为骄傲,觉得这是她人生中最凛然不可侵的地方,任谁劝都不肯听的……我当后娘的,战战兢兢唯恐人说个‘不好’,又哪里敢劝她……”絮絮叨叨只是哭。
王药狠了狠心,说:“我想去看看芸娘,不知方便不方便?”
姑母道:“方便。你安慰她两句吧,哪怕先哄着,别叫她再起这样的拙念了。”她大约也后悔这场婚事弄得这样上不上下不下的,哀叹了好长的一声。
王药挪着进去,看见里头戚芸菡已经坐在床上喝水,腰里垫着靠枕,脸色雪白,眼睛红肿,见他来了,便是哀怨地一瞥。她身边环围着不少丫鬟,其中熟识王药的那个上前嗔怪道:“四郎可算来了!我们娘子……”
“阿桃!”戚芸菡力气不足,这一声的威望倒不差,那个叫“阿桃”的丫鬟顿时不敢说话,怨怼地瞥了王药一眼。
王药深懂女孩子的心理,如今念头打定了,要赔笑脸、说好话、博同情,乃至把她逗笑,都不是难事,他一步一挪过去,戚芸菡低下头说:“你们怎么伺候的?快去给四郎君拿椅子。”
王药苦笑道:“这倒真不用。刚挨了一顿打,紫肿着,沾不得椅子。还是站着好。”
周围的小丫鬟,不少露出“活该”的淘气神情,王药视若不见,手撑着床柱,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戚芸菡倒是抬起头来,关注地看着他:“这么大人了,舅舅怎么还打你?你……可还好?”
王药强作硬气:“没事,痛十天八天就好了,这次没晕过去。”不过目光一下关注到她脖子上的一道紫色,勒得这样厉害,倒不是雷声大雨点儿小地诈死,他心里也有说不出的愧疚感,加了一句:“我确实也混蛋,也是活该吧。”
戚芸菡软了些下来,幽幽道:“害得你挨打,真是对不住……”
两个人互相这么体贴,旁人哪好再杵在那儿碍眼?大小丫鬟们找着借口,一个个纷纷退了出去。
两个人眼观鼻,鼻观心,默然了很久。王药终于首先开口:“芸娘,脖子还疼么?要是有不舒服,你一定要跟我说。”又沉默了一会儿,见芸娘没什么反应,又说:“我也不知怎么说你。我是个不信前世来生的人,总觉得人生在世一辈子,总得珍惜自己。”
戚芸菡心里一阵满足的适意,摇摇头道:“表哥放心,我现在还好,只是头里略有点昏沉。”她捧着喝空了的水杯,左右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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