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和你娘已经很欣慰了。人生总有许多不称意的事,越到年纪一把,越是有这样的感触,然后倒也看得开了。扶柩回老家,总是要的,朝廷里也不好拦。但你和几个哥哥,可能会遭夺情——你也不要伤心。你心无挂念,很多事可以放开手去做。”
王药不由震惊:“爹爹!”
王泳笑着摆摆手:“你还不懂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勘不破的那段事,就不要勘破了,争取一下也是值得。人生一辈子,能有几个真心珍惜的人呢?何况,赵王行事,我虽迂,却不傻,心里还是明白的。这样的人若是凭借阴谋算计、卖国求荣成了国君,是晋国之福么?”他“呵呵”笑了两声,也不是苦笑,也不是冷笑,冲淡平和得很,只是对儿子吩咐了最后一句:“但你读的圣贤书,永志不能忘,为万民立言,为天地立德——哪怕并无人能够懂你,也要无愧于自己这颗心。”
“爹爹……”
王泳对他挥挥手:“去换孝衣吧,收殓守孝,都是极其折磨人的事。我经历的事多了,如今记性不那么好,也好,也就不那么容易伤心。”
王药平静了好多,垂手道:“是。那儿子下去了,父亲保重身子。”
王泳点点头,闭目似在养神。王药离去的时候听他在喃喃地念:“老来多健忘……”
王家四个儿子都在朝廷为官,母亲去世,自然一齐上书请求丁忧。大约皇帝和赵王、吴王等也商议了,下旨温语抚慰,又言如今两国交战之势一触即发,不能分毫懈怠,朝中一时去了四人,未免有些不妥,所以王家兄弟,年纪长的两位在家守制,年纪轻的王茼和王药夺情,只给二十日回乡治丧,之后仍然回汴京就职。
这是意料之内的事。赵王又格外叫人来传他的意思:“官家说,王家三郎四郎既然并不守孝三年,那么,家里娘子是女眷,在路上来回奔波甚为疲劳,不如在汴京披麻守制便了。”王药略略沉默,问王茼道:“三哥,你怎么看?”
王茼冷笑道:“连女眷都要扣着,其心昭昭。但是我们能怎么办?抗旨?”
王药默然了一会儿,望着远方道:“先回乡治丧吧。他们不要脸,我们俩活人还能给尿憋死?”
他突然出语粗俗,王茼吃了一惊,但痛痛快快一骂,也不似刚刚那么忧虑了。
赵王派人送来赙仪,没成想后来吴王那面也送了过来,都是极客气的模样。王药一副苫块昏迷的模样,配着他原来就有的呆滞神色,也不勤拜谢,也不表忠心,依着大样子跪叩回礼。然后装殓好棺椁,一路送回故土临安去。
丧仪的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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