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和劳累,没有经历过不敢想象,他一身麻衣孝服,头上裹着白布,骑在马上头脑里只觉得昏沉——连着几晚上没怎么睡,悲愤伤心不一而足,仿佛和尚诵经作法的木鱼钟钹声,还追着他在敲打着,敲得胸闷气短,耳朵里一个劲地鸣着。
送棺椁的牛车在一声鞭响后终于开动了,回乡的女眷们坐上了牛车,送柩的王泳也乘了小轿,不回临安的女眷们则是一身素衣,解散头发在后面哀哀地哭,长长的队伍迤逦着踏上了回乡的路途。
刚出汴京,人烟稠密的地方,还时不时有人停在路边看一看这只长队。王药撒下手里一把纸钱,看着它们白蝴蝶一般翩翩地从天空落下来,有的落入沟渠,有的飘上树梢,有的被踩到足底的泥泞中的,也有的飘落到一边的草丛里。
他抬起头,看着这一条熟悉的官道,前两次出来,他还是满怀着一颗激越兴奋的心,从这里去找他的爱人,今日却变作给娘亲扶柩归乡。眼睛无意间一瞥,却在槐柳林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不便戴孝,但也穿了一身素洁的白衣,怕人觉得突兀,腰间鸾带和肩上披帛用了清浅淡蓝的月色丝绒。乌油油的头发垂在耳边,简单的螺髻不加装饰,耳珰、璎珞,以及她最喜欢的黄金臂钏全部摘掉了。她抬起眼睛,下眼睑上微微的红肿——她从来没有见过王药的母亲,她只是为他失去了母亲而感同身受,伤心哭泣。
王药胸中顿时像被锤子狠狠地砸过,剧烈地痛了一下,紧跟着松乏酸胀得想哭。他只能以目光示意她:他懂,他都懂,他会好好的,她也要好好的。
他本就在棺柩的最后压阵,此刻特意骑行得更慢了点,对她屡屡回头。
完颜绰看了他一眼,却对着王泳的小轿和那具棺柩,叉手屈膝,折下腰肢,行了妇人参拜长辈的大礼。
王药张着嘴差点叫出声来。完颜绰没有看他的表情,执拗地保持着低头行礼的姿势好一会儿,才起身抬头,看了看王药,一声不吭,折返回那密密层层的槐柳林里。
王药本来头脑昏沉,这会儿才想明白她的意思:早在他们在篝火边用契丹的礼俗简单地办了婚礼之后,那个晚上,他和她又简单地拜了天地,互相交拜对方,唯独缺一个拜父母高堂的礼数。那时候她还开玩笑说要跟着他到临安去拜舅姑——原来她一旦有了心,言出必行,就绝不是开玩笑了!
☆、12.12
二十日后,王药与哥哥王茼回到了汴京。匆匆忙忙处置丧仪,是极其累人的事,现在改成在家居丧, 兄弟俩互相看着对方瘦了一圈, 憔悴枯萎的样貌,都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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