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柏,孤家寡人的日子难过,若是将来有合意的女子,你要记得你阿爷和皇兄的教训,好好待人家。”
做她的孩子,说不上是幸福多些,还是不幸多些,她能将天底下男子最渴望的无上权力留给他,比那些真正的天潢贵胄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但深陷皇宫,也未能给予元柏一个真正完整快乐的童年,更不会叫他如寻常人家少年一般恣意纵马,诗酒年华。
先帝临终前就已经难与元柏父子相亲如从前一般,而他真正的血亲,也只剩下了自己与秦君宜,偏偏他生父的身子骨又不好,只怕难以陪伴东宫良久。
至于腹中的孩子,她出生便是金枝玉叶,血脉的尊贵注定一生荣宠,但或许是因为帝后之间的许多过往,她固然还是极为喜欢孩子的,但那份来自母亲的慈爱并不如一开始纯粹而强烈,反而是权衡之下才保留了这个孩子。
她话中的他自然不是已经故去的中宗皇帝,也不是疼爱惧怕皇后的名声都传到突厥去的今上,郑玉磬将他望了又望,心中苦涩难言,忽然失笑:“瞧瞧我可真是睡糊涂了,你还小呢,阿娘和你说这些做什么,等你再大些,有了想娶回来的人,再说这些不迟。”
元柏看着满是柔情的母亲,她那明亮的眼眸后,似乎也偶有愁云,那遥远的男女之情于他而言并不令人向往,他轻声道:“阿娘,我曾经问过老师,他说这些年孑然一身,纵然心底一直惦记着您,但是您也没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只是不知道您在宫中与圣人是否真心相敬如宾。”
这个也是他想知道的。
郑玉磬本性倒也不是十分悲观的人,近十年宫闱的生活养就了她的雍容与平和,再听见秦君宜姓名的时候心绪并没有太多激荡。
皇帝吃错了药之后,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最后还是挨不住萧明稷的软磨硬泡,安安稳稳在立政殿养胎,听说他后来果然私下为秦君宜做媒,但是又被拒绝了。
消息传到宫里,她虽然不觉得意外,但是依旧叹息了一番,叫元柏多去看看生身父亲,叮嘱他按时吃药,保重自身才好。
“世间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于阿娘而言,能这样轰轰烈烈地在史册上走一遭,似乎也不算糟糕,”郑玉磬怔了怔,答道:“人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一对夫妻都有各自的相处之道,元柏现在不必急着知道,等到将来你有了心爱的人,阿娘会说给你听的。”
情之一字,甜蜜又苦涩,有些是干柴烈火,烧得粉身碎骨才肯罢休,也有些是细水长流,日久弥坚,这本没什么高低之分,至于夫妻相处,情爱之外又得有思虑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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